本書是作家周國平的第一本散文集。本書收集了作者1983年至1995年4月的散文作品。本書寫作期間,作者生活中發(fā)生了一連串變故,因而書中偏多對于人生難題的思考,諸如生與死、愛與孤獨、執(zhí)著與超脫、苦難與幸福等等。事實上,這些問題是每一個熱愛人生但又難免遭遇挫折的人都會面臨的。也許正因為此,本書在今天仍不斷獲得新的知音,包括一茬一茬成長起來的可愛的青年讀者。 作者簡介: 周國平,著名哲學(xué)家、作家。1945年生于上海,1967年畢業(yè)于北京大學(xué)哲學(xué)系,1981年畢業(yè)于中國社會科學(xué)院研究生院哲學(xué)系。 著有紀實作品《妞妞》、散文集《守望的距離》、《各自的朝圣路》、《安靜》、《善良?豐富?高貴》等,人生哲學(xué)書《人文精神的哲學(xué)思考》《幸福的哲學(xué)》等。 目錄: 初版序 第一輯存在之謎 幸福的悖論 每個人都是一個宇宙 自我二重奏 失去的歲月 探究存在之謎 永遠未完成 第二輯未知死焉知生 悲觀?執(zhí)著?超脫 思考死:有意義的徒勞 沉重的輕:虛無與偶然 父親的死 第三輯徘徊在人生的空地上 空地初版序 第一輯存在之謎 幸福的悖論 每個人都是一個宇宙 自我二重奏 失去的歲月 探究存在之謎 永遠未完成 第二輯未知死焉知生 悲觀?執(zhí)著?超脫 思考死:有意義的徒勞 沉重的輕:虛無與偶然 父親的死 第三輯徘徊在人生的空地上 空地 從生存向存在的途中 沒有目的的旅行 等的滋味 天才的命運 從“多余的人”到“局外人” 第四輯絢爛歸于平淡 詩人的執(zhí)著與超脫 平淡的境界 “沉默學(xué)”導(dǎo)言 生命本來沒有名字 第五輯智者的心靈 人生貴在行胸臆 智慧的誕生 孔子的灑脫 智者的最后弱點 第六輯淡泊中的追求 在義與利之外 尋求智慧的人生 時光村落里的往事——藍藍《人間情書》序 習(xí)慣于失去 康德、胡塞爾和職稱 第七輯守望的距離 旅+游=旅游? 從擠車說到上海不是家 何必溫馨 消費=享受? 救世和自救 為了把這一頁翻過去 第八輯書與人生 人與書之間 哲學(xué)與隨感錄 活著寫作是多么美好 愛書家的樂趣 第九輯愛的智慧 性愛五題 現(xiàn)代:女性美的誤區(qū) 家 女人和哲學(xué) 男人眼中的女人 寬松的婚姻 心疼這個家 愛情不風(fēng)流 第十輯人生寓言 告別遺體的隊伍 哲學(xué)家和他的妻子 幸福的西緒弗斯 從一而終的女人 詩人的花園 與上帝邂逅 潘多拉的盒子 抉擇 罪犯 醫(yī)生、巫婆和佛陀 生命的得失 尋短見的少婦 流浪者和他的影子 白兔和月亮 孿生兄弟 小公務(wù)員的死 姑娘和詩人 幸免者的哄笑 無賴的邏輯 落難的王子 執(zhí)迷者悟 諾亞的子孫 微不足道的事情 第十一輯隨便走走 南游印象 重游廬山散記 車窗外 第十二輯格言的本色 比成功更寶貴的 人是要有一點精神的 閑適:享受生命本身 對理想的思索 沉默的價值 論嫉妒 格言的本色幸福的悖論 一 把幸福作為研究課題是一件冒險的事!靶腋!币辉~的意義過于含混,幾乎所有人都把自己向往而不可得的境界稱作“幸!,但不同的人所向往的境界又是多么不同。哲學(xué)家們提出過種種幸福論,可以擔(dān)保的是,沒有一種能夠為多數(shù)人所接受。至于形形色色所謂幸福的“秘訣”,如果不是江湖騙方,也至多是一些老生常談罷了。 幸福是一種太不確定的東西。一般人把愿望的實現(xiàn)視為幸福,可是,一旦愿望實現(xiàn)了,就真感到幸福么?薩特一生可謂功成愿遂,常人最企望的兩件事,愛情的美滿和事業(yè)的成功,他幾乎都毫無瑕疵地得到了,但他在垂暮之年卻說:“生活給了我想要的東西,同時它又讓我認識到這沒多大意思。不過你有什么辦法?” 所以,我對一切關(guān)于幸福的抽象議論都不屑一顧,而對一切許諾幸福的翔實方案則簡直要嗤之以鼻了。 最近讀莫洛亞的《人生五大問題》,最后一題也是“論幸福”。但在前四題中,他對與人生幸福密切相關(guān)的問題,包括愛情和婚姻,家庭,友誼,社會生活,作了生動透剔的論述,令人讀而不倦。幸福問題的討論歷來包括兩個方面,一是社會方面,關(guān)系到幸福的客觀條件,另一是心理方面,關(guān)系到幸福的主觀體驗。作為一位優(yōu)秀的傳記和小說作家,莫洛亞的精彩之處是在后一方面。就社會方面而言,他的見解大體是肯定傳統(tǒng)的,但由于他體察人類心理,所以并不失之武斷,給人留下了思索和選擇的余地。 二 自古以來,無論在文學(xué)作品中,還是在現(xiàn)實生活中,愛情和婚姻始終被視為個人幸福之命脈所系。多少幸福或不幸的喟嘆,都緣此而起。按照孔德的說法,女人是感情動物,愛情和婚姻對于女人的重要性自不待言。但即使是行動動物的男人,在事業(yè)上獲得了輝煌的成功,倘若在愛情和婚姻上失敗了,他仍然會覺得自己非常不幸。 可是,就在這個人們最期望得到幸福的領(lǐng)域里,卻很少有人敢于宣稱自己是真正幸福的。誠然,熱戀中的情人個個都覺得自己是幸福女神的寵兒,但并非人人都能得到熱戀的機遇,有許多人一輩子也沒有品嘗過個中滋味。況且熱戀未必導(dǎo)致美滿的婚姻,婚后的失望、爭吵、厭倦、平淡、麻木幾乎是常規(guī),終身如戀人一樣繾綣的夫妻畢竟只是幸運的例外。 從理論上說,每一個人在異性世界中都可能有一個最佳對象,一個所謂的“惟一者”、“獨一無二者”,或如吉卜林的詩所云,“一千人中之一人”。但是,人生短促,人海茫茫,這樣兩個人相遇的幾率差不多等于零。如果把幸福寄托在這相遇上,幸福幾乎是不可能的。不過,事實上,愛情并不如此苛求,冥冥中也并不存在非此不可的命定姻緣。正如莫洛亞所說:“如果因了種種偶然(按:應(yīng)為必然)之故,一個求愛者所認為獨一無二的對象從未出現(xiàn),那么,差不多近似的愛情也會在另一個對象身上感到!逼诖械摹拔┮徽摺,會化身為千百種形象向一個渴望愛情的人走來。也許愛情永遠是個謎,任何人無法說清自己所期待的“惟一者”究竟是什么樣子的。只有到了墜入情網(wǎng),陶醉于愛情的極樂,一個人才會驚喜地向自己的情人喊道:“你就是我一直期待著的那個人,就是那個惟一者。” 究竟是不是呢? 也許是的。這并非說,他們之間有一種宿命,注定不可能愛上任何別人。不,如果他們不相遇,他們?nèi)匀豢赡茉诹硪粋人身上發(fā)現(xiàn)自己的“惟一者”。然而,強烈的感情經(jīng)驗已經(jīng)改變了他們的心理結(jié)構(gòu),從而改變了他們與其他可能的對象之間的關(guān)系。猶如經(jīng)過一次化合反應(yīng),他們都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元素,因而不可能再與別的元素發(fā)生相似的反應(yīng)了。在這個意義上,一個人一生只能有一次震撼心靈的愛情,而且只有少數(shù)人得此幸遇。 也許不是。因為“惟一者”本是癡情的造影,一旦癡情消退,就不再成其“惟一者”了。莫洛亞引哲學(xué)家桑塔耶那的話說:“愛情的十分之九是由愛人自己造成的,十分之一才靠那被愛的對象!狈彩墙(jīng)歷過熱戀的人都熟悉愛情的理想化力量,幻想本是愛情不可或缺的因素。太理智、太現(xiàn)實的愛情算不上愛情。最熱烈的愛情總是在兩個最富于幻想的人之間發(fā)生,不過,同樣真實的是,他們也最容易感到幻滅。如果說普通人是因為運氣不佳而不能找到意中人,那么,藝術(shù)家則是因為期望過高而對愛情失望的。愛情中的理想主義往往導(dǎo)致拜倫式的感傷主義,又進而導(dǎo)致縱欲主義,唐璜有過一千零三個情人,但他仍然沒有找到他的“惟一者”,他注定找不到。 無幻想的愛情太平庸,基于幻想的愛情太脆弱,幸福的愛情究竟可能嗎?我知道有一種真實,它能不斷地激起幻想,有一種幻想,它能不斷地化為真實。我相信,幸福的愛情是一種能不斷地激起幻想、又不斷地被自身所激起的幻想改造的真實。 三 愛情是無形的,只存在于戀愛者的心中,即使人們對于愛情的感受有千萬差別,但在愛情問題上很難作認真的爭論。婚姻就不同了,因為它是有形的社會制度,立廢取舍,人是有主動權(quán)的。隨著文明的進展,關(guān)于婚姻利弊的爭論愈演愈烈。有一派人認為婚姻違背人性,束縛自由,敗壞或扼殺愛情,本質(zhì)上是不可能幸福的。莫洛亞引婚姻反對者的話說:“一對夫婦總依著兩人中較為庸碌的一人的水準(zhǔn)而生活的!贝搜钥芍^刻薄。但莫洛亞本人持贊成婚姻的立場,認為婚姻是使愛情的結(jié)合保持相對穩(wěn)定的惟一方式。只是他把藝術(shù)家算作了例外。 在擁護婚姻的一派人中,對于婚姻與愛情的關(guān)系又有不同看法。兩個截然不同的哲學(xué)家,尼采和羅素,都要求把愛情與婚姻區(qū)分開來,反對以愛情為基礎(chǔ)的婚姻,而主張婚姻以優(yōu)生和培育后代為基礎(chǔ),同時保持婚外愛情的自由。法國哲學(xué)家阿蘭認為,婚姻的基礎(chǔ)應(yīng)是逐漸取代愛情的友誼。莫洛亞修正說:“在真正幸福的婚姻中,友誼必得與愛情融和一起。”也許這是一個比較令人滿意的答案。愛情基于幻想和沖動,因而愛情的婚姻結(jié)局往往不幸。但是,無愛情的婚姻更加不幸。僅以友誼為基礎(chǔ)的夫婦關(guān)系誠然彬彬有禮,但未免失之冷靜。保持愛情的陶醉和熱烈,輔以友誼的寬容和尊重,從而除去愛情難免會有的嫉妒和挑剔,正是加固婚姻的愛情基礎(chǔ)的方法。不過,實行起來并不容易,其中誠如莫洛亞所說必須有誠意,但單憑誠意又不夠。愛情僅是感情的事,婚姻的幸福卻是感情、理智、意志三方通力合作的結(jié)果,因而更難達到。“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此話也可解為:千百種因素都可能導(dǎo)致婚姻的不幸,但沒有一種因素可以單獨造成幸福的婚姻。結(jié)婚不啻是把愛情放到瑣碎平凡的日常生活中去經(jīng)受考驗,莫洛亞說得好,準(zhǔn)備這樣做的人不可抱著買獎券僥幸中頭彩的念頭,而必須像藝術(shù)家創(chuàng)作一部作品那樣,具有一定要把這部艱難的作品寫成功的決心。 四 兩性的天性差異可以導(dǎo)致沖突,從而使共同生活變得困難,也可以達成和諧,從而造福人生。 尼采曾說:“同樣的激情在兩性身上有不同的節(jié)奏,所以男人和女人不斷地發(fā)生誤會!笨梢,兩性之間的和諧并非現(xiàn)成的,它需要一個彼此接受、理解、適應(yīng)的過程。 一般而論,男性重行動,女性重感情,男性長于抽象觀念,女性長于感性直覺,男性用剛強有力的線條勾畫出人生的輪廓,女性為之抹上美麗柔和的色彩。 歐洲婦女解放運動初起時,一班女權(quán)主義者熱情地鼓動婦女走上社會,從事與男子相同的職業(yè)。愛倫凱女士指出,這是把兩性平權(quán)誤認作兩性功能相等了。她主張女子在爭得平等權(quán)利之后,回到丈夫和家庭那里去,以自由人的身份從事其最重要的工作——愛和培育后代。現(xiàn)代的女權(quán)主義者已經(jīng)越來越重視發(fā)展女子天賦的能力,而不再天真地孜孜于抹平性別差異了。 女性在現(xiàn)代社會中的特殊作用尚有待于發(fā)掘。馬爾庫塞認為,由于女性與資本主義異化勞動世界相分離,因此她們能更多地保持自己的感性,比男子更人性化。的確,女性比男性更接近自然,更扎根于大地,有更單純的、未受污染的本能和感性。所以,莫洛亞說:“一個純粹的男子,最需要一個純粹的女子去補充他……因了她,他才能和種族這深切的觀念保持恒久的接觸!庇终f:“我相信若是一個社會缺少女人的影響,定會墮入抽象,墮入組織的瘋狂,隨后是需要專制的現(xiàn)象……沒有兩性的合作,決沒有真正的文明!痹谌诵云姘l(fā)展的時代,女性是一種人性復(fù)歸的力量。德拉克羅瓦的名畫《自由神引導(dǎo)人民》,畫中的自由神是一位袒露胸脯、未著軍裝、面容安詳?shù)呐印8璧略娫唬骸坝篮阒,引?dǎo)我們走!弊呦蚝畏?走向一個更實在的人生,一個更人情味的社會。 莫洛亞可說是女性的一位知音。人們常說,女性愛慕男性的“力”,男性愛慕女性的“美”。莫洛亞獨能深入一步,看出:“真正的女性愛慕男性的‘力’,因為她們稔知強有力的男子的弱點!薄芭酥異蹚姷哪凶又皇潜砻娴,且她們所愛的往往是強的男子的弱點!蔽抑幌胙a充一句:強的男子可能對千百個只知其強的崇拜者無動于衷,卻會在一個知其弱點的女人面前傾倒。 五 男女之間是否可能有真正的友誼?這是在實際生活中常常遇到、常常引起爭論的一個難題。即使在最封閉的社會里,一個人戀愛了,或者結(jié)了婚,仍然不免與別的異性接觸和可能發(fā)生好感。這里不說泛愛者和愛情轉(zhuǎn)移者,一般而論,一種排除情欲的澄明的友誼是否可能呢? 莫洛亞對這個問題的討論是饒有趣味的。他列舉了三種異性之間友誼的情形:一方單戀而另一方容忍;一方或雙方是過了戀愛年齡的老人;舊日的戀人轉(zhuǎn)變?yōu)橛讶。分析下來,其中每一種都不可能完全排除性吸引的因素。道德家們往往攻擊這種“雜有愛的成分的友誼”,莫洛亞的回答是:即使有性的因素起作用,又有什么要緊呢!“既然身為男子與女子,若在生活中忘記了肉體的作用,始終是件瘋狂的行為。” 異性之間的友誼即使不能排除性的吸引,它仍然可以是一種真正的友誼。蒙田曾經(jīng)設(shè)想,男女之間最美滿的結(jié)合方式不是婚姻,而是一種肉體得以分享的精神友誼。拜倫在談到異性友誼時也贊美說:“毫無疑義,性的神秘力量在其中也如同在血緣關(guān)系中占據(jù)著一種天真無邪的優(yōu)越地位,把這諧音調(diào)弄到一種更微妙的境界。如果能擺脫一切友誼所防止的那種熱情,又充分明白自己的真實情感,世間就沒有什么能比得上做女人的朋友了,如果你過去不曾做過情人,將來也不愿做了!痹谔觳诺纳闹衅鹬匾饔玫呐晕幢厥瞧拮踊蚯槿,有不少倒是天才的精神摯友,只要想一想貝蒂娜與歌德、貝多芬,梅森葆夫人與瓦格納、尼采、赫爾岑、羅曼?羅蘭,莎樂美與尼采、里爾克、弗洛伊德,梅克夫人與柴可夫斯基,就足夠了。當(dāng)然,性的神秘力量在其中起著的作用也是不言而喻的。區(qū)別只在于,這種力量因客觀情境或主觀努力而被限制在一個有益無害的地位,既可為異性友誼罩上一種為同性友誼所未有的溫馨情趣,又不致像愛情那樣激起一種瘋狂的占有欲。 六 在經(jīng)過種種有趣的討論之后,莫洛亞得出了一個似乎很平凡的結(jié)論:幸福在于愛,在于自我的遺忘。 當(dāng)然,事情并不這么簡單。康德曾經(jīng)提出理性面臨的四大二律背反,我們可以說人生也面臨種種二律背反,愛與孤獨便是其中之一。莫洛亞引用了拉伯雷《巨人傳》中的一則故事。巴奴越去向邦太葛呂哀征詢關(guān)于結(jié)婚的意見,他在要不要結(jié)婚的問題上陷入了兩難的困境:結(jié)婚吧,失去自由,不結(jié)婚吧,又會孤獨。其實這種困境不獨在結(jié)婚問題上存在。個體與類的分裂早就埋下了沖突的種子,個體既要通過愛與類認同,但又不愿完全融入人類之中而喪失自身。絕對的自我遺忘和自我封閉都不是幸福,并且也是不可能的。在愛之中有許多煩惱,在孤獨之中又有許多悲涼。另一方面呢,愛誠然使人陶醉,孤獨也未必不使人陶醉。當(dāng)最熱烈的愛受到創(chuàng)傷而返諸自身時,人在孤獨中學(xué)會了愛自己,也學(xué)會了理解別的孤獨的心靈和深藏在那些心靈中的深邃的愛,從而體味到一種超越的幸福。 一切愛都基于生命的欲望,而欲望不免造成痛苦。所以,許多哲學(xué)家主張節(jié)欲或禁欲,視寧靜、無紛擾的心境為幸福。但另一些哲學(xué)家卻認為拼命感受生命的歡樂和痛苦才是幸福,對于一個生命力旺盛的人,愛和孤獨都是享受。如果說幸福是一個悖論,那么,這個悖論的解決正存在于爭取幸福的過程之中。其中有斗爭,有苦惱,但只要希望尚存,就有幸福。所以,我認為莫洛亞這本書的結(jié)尾句是說得很精彩的:“若將幸福分析成基本原子時,亦可見它是由斗爭與苦惱形成的,唯此斗爭與苦惱永遠被希望所挽救而已! 198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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