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町田高中教授英語的蓮實圣司是一個非常有人氣的教師。作為該校二年級四班的班主任，他具有圓滿解決一切問題的能力，是大家信賴和仰慕的對象。
然而，蓮實的內(nèi)心還存在著惡魔的一面。他具有反社會性人格障礙，沒有恐懼，沒有愛，沒有情感，沒有內(nèi)疚，也無法感受別人的感情。
文化祭的前一天，他打算把一個看不順眼的女學生除掉，并試圖將她的死偽裝成自殺。但執(zhí)行時發(fā)生紕漏，引起了懷疑。
最后，他決定一個一個地把所有學生全除掉……
“想隱藏一具尸體，就必須讓尸體堆積如山。
作者簡介：
貴志佑介，1959年生于大阪，京都大學經(jīng)濟學系畢業(yè)。
1996年：《ISOLA》獲得第三屆日本恐怖小說長篇佳作獎，之后以《第十三個人格——ISOLA》為名出版。
1997年：《黑暗之家》摘取第四屆日本恐怖小說大獎。
2005年：《玻璃之鎚》獲日本推理作家協(xié)會獎，
2008年：《來自新世界》獲日本SF大獎。
2011年：《黑暗地帶》獲將棋PEN CLUB大獎特別獎。
其他作品有《青之炎》《天使的呢喃》《深紅的迷宮》《上鎖的房間》。
目錄：
《蓮實的課堂（上冊）》
《蓮實的課堂（下冊）》在安保方面，歐美企業(yè)的重視程度之高，遠非日本企業(yè)所能比。盡管日本企業(yè)對盜竊等外部入侵有所防范，但對內(nèi)部員工，大部分企業(yè)仍舊信奉性善說。與之相反，歐美企業(yè)首先防范的就是內(nèi)部員工。
所以，蓮實在深夜侵入辦公室時，不得不克服諸多障礙。盡管摩根斯特恩的盈利水平遠超日本大銀行，但其系統(tǒng)也無法將用盡手段的入侵者阻絕在外。
蓮實從同事那里騙來ID卡，重返辦公室，此時已過凌晨兩點。當然，他不是回來拿落下的東西的。
進入摩根斯特恩后，蓮實被分配到位于紐約的北美總部擔任交易員。他發(fā)揮動物般的直覺，冷靜分析利率和匯率的變化，適時買賣美國和歐洲的債券。他不久便暫露頭角，入職第二年的年薪便達到了職業(yè)棒球選手的水平，但他對此并不滿足。
每天打一個電話就能進行百萬美元以上的交易，久而久之，對金錢的感覺就變質(zhì)了。無論自己獲得的酬勞有多高，同自己給公司賺取的利潤相比都微不足道。貪欲是優(yōu)秀交易員所必備的素質(zhì)，但蓮實的貪欲卻膨脹得太大太快，即使在滿是禿鷲的投資銀行，也顯得過火了。
用竊聽器收集幾個月情報后，蓮實了解到，摩根斯特恩的數(shù)名高層用大量購入股票的權(quán)利進行內(nèi)部交易，獲取巨額利益。一旦曝光，這勢必超出某個公司的范疇，而發(fā)展為撼動國際金融界的大丑聞。
蓮實既不打算告發(fā)高層的不端行為，更看不上簡單的敲詐勒索。他的目的是，將高層通過內(nèi)幕交易獲得的利益轉(zhuǎn)移到自己的賬戶里。內(nèi)幕交易本就是嚴重犯罪，高層不可能報案。按照預先下達的匯款指示，資金將輾轉(zhuǎn)匯入開曼群島或安的列斯群島等嚴格遵守保密協(xié)議的“避稅天堂”的賬戶之中，以爭取時間，最后從香港銀行取出現(xiàn)金。
交易大廳所在的樓層籠罩在沉沉的黑暗中。平時這個時間也有很多人，但此刻是星期六深夜，明天沒有一個國家開市，所以也沒有瘋子留下來加班。
開燈當然不行，就算使用筆燈也可能被窗外的人發(fā)現(xiàn)，于是蓮實戴上夜視儀，從輔助交易員的事務管理部門的桌子中間穿過。
在資本市場沉睡的時間侵入，并不是為了做交易，而是為了完成嫁禍同事的工作。
嫁禍對象是交易員文森特？張，因為同屬東亞人種，即使自己被警衛(wèi)發(fā)現(xiàn)出入過辦公室，也很容易被誤認為是張。蓮實平日常與張聊天，贏得了他的信任。蓮實就是用張的ID卡進入這里的。
接近他的辦公桌時，蓮實被嚇了一跳。那里有人。
那人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蓮實一開始覺得那人是喝醉了，但很快明白不是。蓮實的鼻子嗅到兩種刺激性氣味：一種是血，一種是硝煙。
這個男人死了。是文森特？張嗎？還是……
然而，房間的燈毫無預兆地打開了。
驟然襲來的強光讓蓮實睜不開眼，連忙取下了夜視裝置。
轉(zhuǎn)過身，數(shù)米開外，站著一個眼熟的男子。四十五歲左右，雖是白人，卻身材短小。寬額頭，相貌平凡，但那雙幾乎一眨不眨的淡褐色眼睛令人印象深刻。
“喂，圣司。”
摩根斯特恩公司的首席執(zhí)行官吉米？摩根斯特恩（英語讀作“摩根斯坦”）悲傷地說：
“文森特太可惜了�！�
蓮實看了眼趴在桌上的男人。果然是張。他將槍管放入口中，扣動了扳機。因為是小口徑手槍，后腦勺沒有被炸開，但子彈貫穿了頭部，張必死無疑。
“這是怎么回事？”蓮實立即恢復了鎮(zhèn)靜，問道。
“如你所見，他自殺了。文森特濫用交易員的權(quán)利，參與了內(nèi)幕交易。事情敗露后，他就自殺了。這是他的遺書。”
文森特桌上的鎮(zhèn)紙下壓著一張紙，上面濺有血沫。
蓮實拿起“遺書”，瀏覽了一遍。它制作得堪稱完美。遣詞造句都經(jīng)過細致斟酌，怎么看都像是出自文森特本人之手。末尾甚至還有漢字署名，讓遺書的真實性更加不容置疑。
然而，蓮實一眼便知這是偽造的。文森特根本沒有參與內(nèi)幕交易，因為蓮實正打算將罪名嫁禍給他。
“這份遺書是假的�！�
蓮實冷冷地說。但吉米？摩根斯特恩絲毫不為所動。
“不，是真的，因為有你作證。文森特的不法行為令他良心備受煎熬，痛苦不已，于是找你談了心。你接到文森特的可疑電話，剛剛返回辦公室。也就是說，首先發(fā)現(xiàn)尸體的是你，報警的也是你�！�
“如果我拒絕作證，你打算怎么辦？”
蓮實邊說邊目測與對手的距離。盡管徒手也能殺人，但旁邊的桌上放著一把黃銅小刀，只消五秒便能用刀將這個男人刺死。然后將文森特的指紋弄到小刀的刀柄上……
“你不會拒絕的�！奔�？摩根斯特恩搖頭道，“你知道自己為什么不用死嗎？好好想想吧。只是一連串幸運造成的。這次內(nèi)幕交易，似乎證券交易委員會有所察覺，我們不得不中止，但必須找一個替罪羊才能把事情擺平。而你呢，為了嫁禍給文森特，做了不少周密的工作，留下了被巧妙篡改的交易記錄。我們認為，明智的選擇是利用你的工作，而不是簡單地除掉你�！�
這個男人孤身一人面對自己，卻仍然神情自若�？床怀鏊砩习挡刂淦�，那么理由只有一個——房間外，有人已經(jīng)持槍待命。
“當然，你作為共犯，也完全可能自殺�？墒�，連續(xù)兩人自殺會顯得有點不自然——不過聽說日本有集體自殺的傳統(tǒng)——而且會招致媒體關注，這樣做絕非良策�！�
蓮實看出，對方并不打算告發(fā)蓮實殺人。但如果摩根斯特恩的罪行曝光，蓮實自己也脫不了干系，搞不好還會背上殺害文森特的黑鍋。
“明白了。如果按照你的要求作證，我會怎么樣？”
“我們會給你足夠的報酬，并邀請你加入我們……我很想這么說，但卻辦不到。你必須完全脫離資本市場和國際金融界，以換取你的性命。”
“這個提議沒什么吸引力啊�！�
“說實話，我認為日本人都是羊。但你卻是會不加區(qū)分地攻擊其他動物、心安理得地以同類為食的肉食羊。即使在狼眼中，你也是個異樣的怪物。你活在這個世界上，是個相當大的麻煩�！�
“說得過分了吧。我只是想搭你們非法行為的便車而已。”
“你覺得我們的眼睛都瞎了嗎？你來這兒之后，已經(jīng)殺了一個人。受害者是一名很有魅力的女性，也是我們公司的職員。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深受震動。你為什么會干出這么殘忍的事？我讓人調(diào)查了你的履歷。雖然不太理解你在日本的所作所為，但在你的身邊，老是有人死，對吧？這明顯不對勁。而且，你在哈佛留學的過程中，還遇上了一件相當可怕的事——同年級的男同學克雷？錢伯斯殺害了四個男女。當然，沒有任何證據(jù)表明這件事與你有關�！奔�？摩根斯特恩的眼睛仍舊一眨不眨，“怎么了？你是不是也想把我殺了？從一開始，你的眼神中就流露著殺意�！�
蓮實心中涌動著從未有過的強烈殺戮欲。抓起那把小刀割斷吉米？摩根斯特恩的喉嚨，讓熱血噴涌而出，那一定會相當痛快吧。
可是……
“饒你的話，還得有一個條件。我引退后也想過性命無憂的生活呢。”
對方凝視著自己，淡褐色眼睛中射出的視線將蓮實定在當場。
“你一輩子都不能踏足美利堅合眾國的領土�！�9？11’后，進入我國的手續(xù)極其嚴格。你的名字和指紋已被輸入US－VISIT①程序的黑名單中，你以后都被禁止入境。你應該知道吧，我具有這樣的能力�！�
蓮實很清楚，對方絕不是在故弄玄虛�？刂泼绹模且恍〈樘貦�(quán)階層。原則上說，他們的要求即使超越法律也可以實現(xiàn)。盡管黑名單是非公開的，但因為很小一點理由都會被懷疑與恐怖分子有關，名單網(wǎng)羅的人數(shù)膨脹到七十萬人，其中不少人是冤枉的，或者僅僅是同名同姓。
“很遺憾，希望你今后也不要到夏威夷度假了。當然，你可以提出申述，說自己不是恐怖分子，要求從黑名單中剔除。但是，一旦你嘗試闖入美利堅合眾國，就會被視為企圖殺害我，從而立刻遭到防御性攻擊。你動不了我的一根汗毛，但我的手卻可以伸得很長——即使身處美國，也可以要了你的命�！奔�？摩根斯特恩嘆了口氣，“你不要再回來了。這個地方匯集了世界各地唯利是圖、野心勃勃的罪犯，但我們不歡迎變態(tài)殺手�！�
下次近距離看到那雙眼睛的時候，淡褐色的虹膜應該已經(jīng)失去了光彩。
吉米？摩根斯特恩每天都有保鏢守衛(wèi)，乘坐有厚鐵板加固的汽車。不過，如果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殺一個人的話，那即使總統(tǒng)也在劫難逃，歷史已經(jīng)證明過這點。
蓮實不會放過這個給自己履歷涂上污點、將自己驅(qū)逐出美國的男人。他的手上明明也沾滿鮮血，卻像圣人一樣侃侃而談，這讓蓮實相當不爽。
那家伙發(fā)現(xiàn)蓮實的真面目后，本應該痛下殺手，而不是簡簡單單地驅(qū)逐了事。蓮實要讓他知道，他當初放過自己，是多么致命的錯誤。
為此，他必須精心制定計劃。就算使用別人的護照進入美國，如何在指紋對照中蒙混過關，這也是個問題。
但這些都是后話。現(xiàn)在必須首先解決迫在眉睫的問題。
蓮實重讀了一遍他寫的美彌的遺書，將其完整記下來。然后收起草稿，來到院子里，將其放進油桶，權(quán)當焚化爐。
周圍已經(jīng)暗下來，蓮實聽見烏鴉啼叫，抬起了頭，發(fā)現(xiàn)屋頂上有一個黑影。處死思想以后，烏鴉都不敢再靠近，但最近又能看到烏鴉。雖然看不見模樣，但多半是記憶吧。它現(xiàn)在肯定還在怨恨蓮實殺了它的伴侶吧。
用廉價打火機點燃廢紙。
火焰升騰，驅(qū)散了周圍的黑暗。
火焰中，克雷？錢伯斯的臉浮現(xiàn)出來。已經(jīng)有好多年沒有想起過他了。
這個男人很不走運，不僅背負上殺死四人的罪名，最后還被燒死，但蓮實對他一點同情都沒有。他跳級升入哈佛，才華橫溢，但卻是個徹頭徹尾的連續(xù)殺人犯。他死后，警察查出他至少要對另外三起血案負責，但未被發(fā)現(xiàn)的血案至少還有十件。
錢伯斯身高超過190厘米，但因為不喜歡吃東西，所以骨瘦如柴，體重只有60公斤。他戴著度數(shù)極高的眼鏡，整天趴在電腦前面，頭發(fā)亂蓬蓬的，臉上帶著生硬的冷笑，是不受女生喜歡的類型。只有在殺害活物時，他才能獲得忘我的快感。小時候，他一直忍著不去殘殺附近的貓狗，但進入大學后，在自由的環(huán)境中，他嗜血的邪惡本能便像釋放惡臭的大王花一般綻放開來。他沉浸到殺人的狂歡中，被害者既有男人也有女人，可見他可能是男女通吃。
蓮實一見到錢伯斯就識破了他的本性，但只與他保持若即若離的關系。蓮實覺得，這是進行一個有趣實驗的機會。
另一方面，錢伯斯也對蓮實這個東洋來的留學生表示出興趣。蓮實不僅思維清晰，而且心底也異常冷酷，引起了錢伯斯的注意。蓮實只是暗示自己有著與他一樣的嗜好，結(jié)果他很快就上了鉤，或許將蓮實看成了有生以來第一次遇到的靈魂相通的同伴。
在連續(xù)殺人犯的圣地美國有這樣的傳統(tǒng)——兩個變態(tài)相識后意氣相投，從此互相幫助，共同犯罪，締結(jié)一段美麗的友情。
蓮實打算在背后操縱錢伯斯陸續(xù)殺人，但實際執(zhí)行起來卻產(chǎn)生了各種問題。最大的齟齬在于，蓮實想讓錢伯斯殺的人與錢伯斯自己想殺的人往往不一致。蓮實希望殺的是那些成績比自己好的學生，以及給自己的分數(shù)低于“B－”的教授，但錢伯斯殺人基本上只圖快樂，只要自己高興，對象是誰沒有要求。
于是，蓮實變更了計劃，讓錢伯斯自由選擇目標。如果有那種非殺不可的人，那蓮實就自己動手。行兇時，蓮實必定會選錢伯斯沒有不在場證據(jù)的時間段，而且還會在現(xiàn)場留下可以追查到錢伯斯的物品。
蓮實本以為警察很快就查到錢伯斯，但出人意料的是，他始終逍遙法外。錢伯斯是名校哈佛的學生，過去從未有過違法記錄，根本就沒有進入司法機關的調(diào)查視線。更何況，錢伯斯的殺人手法高超，并且十分謹慎。
沒過多久，錢伯斯便開始反復請求蓮實也加入殺人取樂的游戲。他覺得這是一種證明雙方友情的儀式吧。
蓮實爽快地答應下來，提議將獵物帶來然后活著燒烤，錢伯斯驚喜萬分。在倉庫中準備好油桶和汽油之后，蓮實用藏在身后的鐵棍（裹著手工縫制的皮革）猛擊錢伯斯的頭部，將其扔進油桶，澆上汽油，點燃火。
蓮實想起了學習英語時讀過的科幻小說《華氏451》，開篇第一句是：It was a pleasure to burn。后來他讀到這句話的日文翻譯——火的顏色令人愉悅——對譯者深表欽佩。
火柱如同爆炸一般升騰起來，白光四射。錢伯斯被燙醒了，揮動雙手拼命掙扎，但卻始終逃不出油桶，最后倒在里面，一動不動�；饎萋较ⅲ鹧孀兂闪碎偌t色。蓮實離開的時候，錢伯斯的尸體還在繼續(xù)燃燒。
草稿化成了灰，黑暗再度占據(jù)了火光消失的空間。
現(xiàn)在回想起來，在美國的每天都過得很充實。蓮實嘆了口氣。
雖然最后燒成了焦炭，但克雷？錢伯斯可能是自己極少的朋友之一。
兩人去射擊場練習來復槍和手槍的光景也值得懷念。
當時自己感受最深刻的是，槍械是徹頭徹尾對襲擊者有利的武器，但美國人卻將它們用以自衛(wèi)，這理論真是本末倒置，令人噴飯。只有在外星人入侵的時候，槍械才能拿來自衛(wèi)吧。
蚊子出來了，蓮實返回家中。
感覺肚子有點餓，煮了意大利面，打開肉醬罐頭，準備晚餐。今天埋頭干了這么多工作，喝瓶酒犒賞一下自己吧。
……雖然事出有因，但自己被驅(qū)逐出美國這件事，卻實在令他痛恨至極。
吃著不太軟有嚼頭的意大利面，蓮實沉思起來。
之所以痛恨，并不是因為自己不能去美國做懷舊旅行。自己有MBA資格，英語能力又強，即使無法涉足國際金融界，還有許多工作可做，但被禁止進入美國卻成了他最大的缺陷。自己也無法對人說明，自己為何會被列入恐怖分子黑名單。
聽高冢老師說，今年的修學旅行本來決定去洛杉磯的，蓮實不由得再次感謝命運的眷顧。釣井老師不知出于何種打算，強行將目的地改成了京都。倘若是去洛杉磯，蓮實一定會陷入相當難堪的境地。雖然大家都期待他能在洛杉磯之行中發(fā)揮卓越的英語能力，但自己只能找理由缺席。
剛回國的時候，自己其實苦惱了很久。
從摩根斯特恩辭職回國后，蓮實遭遇了人生第一次挫折，意志消沉。
僅僅因為無法進入美國，自己人生的一大半選擇就都喪失了。這委實令他震驚。國內(nèi)的大銀行、證券公司、出口企業(yè)也都沒戲了。當然，并非沒有完全面向國內(nèi)的企業(yè)，但蓮實可不愿意在那樣普通的公司度過一生。他曾一度以為自己以后只能混黑社會了，那里多半需要他這種國際化的高端人才�？墒牵约旱穆臍v至少表面上毫無瑕疵，委身末流實在太浪費了。
就這樣無所事事了一年左右。這時，小自己一歲的表妹松崎實找到了蓮實。
蓮實初二寄居到松崎家后，他們兄妹的關系就一直不錯。實畢業(yè)于師范大學，在東京都當英語老師。在實眼中，留學哈佛、獲得MBA學位的蓮實是自己引以為傲的兄長。蓮實習慣不了毫無人性的商業(yè)世界，滿懷傷心地回國時（蓮實給她說的故事是這樣），她也非常心痛。
恰巧這個時候，實的學校需要一名臨時英語講師，她便請求哥哥試著站上講壇，權(quán)當打工。在獲得教育委員會許可之后，即使沒有教師執(zhí)照的人，也可以作為特別外聘講師執(zhí)教。實希望表哥用實踐中培養(yǎng)出的“活的”英語刺激學生。
蓮實并不是很情愿，但還是答應下來。上完第一節(jié)課后，他就認識到教師簡直就是最適合他的職業(yè)。
對于擅長演講和控制思想的蓮實來說，隨意操縱全班輕而易舉，而且充滿快感。只需要做到兩點便能讓學生們心悅誠服：一是有趣，二是有型。而這兩點都是蓮實與生俱來的屬性。
蓮實很快就成了學校中最受歡迎的老師之一。將學生牢牢俘獲后，短時間便取得了明顯的教學成果，教育委員會也大為贊賞。正為如何提高學生的學習能力苦惱的教育長①專門找蓮實面談，完全被口齒伶俐、人品高尚的蓮實所折服。
這時，蓮實下定決心投身教育界。
在這個世界里，自己沒有對手。審視周圍的教員們后，蓮實這么想。
他們中沒有一個人體驗過真正的競爭，也沒有應對可怕對手的經(jīng)驗。學校就像一個水流淤塞的池塘。這里逞威的只是小蝦、鯰魚這樣的貨色，偶爾會闖入幾只鱷龜或黑鱸②。對于在海中與怪物鯊戰(zhàn)斗負傷、暫時退出大海療傷的公牛鯊來說，這里不啻為理想的隱居場所，周圍的所有生物都是它的獵物。
當然，自己不會滿足于教師微薄的薪水。只要能締造自己的王國，錢就能取之不盡。而且，每年都有妙齡女子匯集到高中，自己的性欲也能得到充分的滿足。
于是，蓮實獲得了特別執(zhí)照，在都立×；×；高中的再三邀約下，前往任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