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共生蟲


作者:村上龍,竺家榮     整理日期:2014-08-25 23:34:02

第36屆谷崎潤一郎獎獲獎作品。初二學生上原輟學在家,幾乎不與人交流。直到有了電腦和網(wǎng)絡,他的生活才發(fā)生了變化。在網(wǎng)上,上原遇到了一批認為“共生蟲”確實存在的人,這也使得潛藏的暴力傾向有了行動的借口。網(wǎng)上的匿名郵件一步步瓦解著上原的防線,他心底的防空洞漸漸打開…
  在這個社會上,許多人都在無謂的人際關(guān)系中,逐漸弄不清楚自己真正的需要是什么。若不是因為斷絕不必要的接觸,上原說不定終其一生也不知道自己的未來。而網(wǎng)絡的虛擬世界在給予寂寞的年輕人一個光怪陸離、為所欲為的世界的同時,也帶來了巨大的陰霾。
  作者簡介:
  村上龍:
  1952年出生于日本長崎,著名小說家,電影導演。
  1976年發(fā)表處女作《無線近似于透明的藍》,一舉奪得第19屆群像新人獎以及第75屆芥川獎,該作品尺度之大在當時引起不小的社會騷動,并掀起“透明族”風潮。作為一部彌漫著迷幻藥氣息的非常規(guī)青春小說,至今銷量已過350萬冊,是日本最著名的暢銷書之一。  1980年,作品《寄物柜嬰兒》獲得野間文學新人獎。2000年,長篇小說《共生蟲》獲得第36屆谷崎潤一郎獎,另有多部作品被改編成電影,獲得較大反響。
  在日本,村上龍與村上春樹被并稱為“雙村上”。相較于村上春樹作品中冷峻的批判特質(zhì),村上龍更多的是通過作品讓青年人理解人生的苦難,掌握認識世界的方法,自立并努力尋找未來。如果說,村上春樹的作品是偶爾凌厲的爵士樂,那么,村上龍的作品就是永遠年輕的搖滾樂。
  目錄: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終章
  后記第一章第二章第三章第四章第五章第六章第七章第八章第九章第十章第十一章第十二章第十三章終章后記房間的窗戶上貼著厚厚的黑紙,外面的聲音進不來。站在廚房里的女人穿著黑色毛衣和灰色褲子。上原也記不清白天在便利店里看到她時穿的是不是這身衣服了。就連微笑著等著水開的女人,是不是白天自己在便利店看到的那個女人,上原都說不清了。站在廚房里的女人的腳脖子浮腫著,所以在踅著腿走路,可是,白天見到的女人是這樣走路的嗎?這個也想不起來了。就連自己是為了殺這個女人才到這兒來的企圖,也因為正要破門而入時,女人突然跟自己說話而變得不確定了。因為上原為了使自己能夠鎮(zhèn)定地待在女人房間里,已經(jīng)花費了所有的精力。他是第一次進入這樣的房間,而且,進入他人的房間本身,對于上原來說就是一個非常重大的事件。房間門突然打開時,女人的臉因逆光而變成了黑影,看不出是誰。感覺非常的抽象,完全不像是人的臉。也不是偶人或者機器人那樣的東西,仿佛是成為人之前的肉塊或者人死了以后的殘骸。如果不是逆光,能看清是個女人的臉的話,上原有可能會像以往毆打母親一般突然發(fā)作,捅她一刀的。自從自閉以來,上原跟著母親去過一次兒童心理診所。那個年輕的心理醫(yī)生曾經(jīng)通過影子和他談話。醫(yī)生躲在桌子后面,在墻上做出狐貍的手影,通過這只狐貍和上原談話!靶『,我跟上原同學說話,可是上原同學老是不回答我,小狐貍,你說我該怎么辦呢?怎么做才能讓上原同學跟我說話呢?我想和上原同學交朋友,可是上原同學什么話也不跟我說,真是不好辦哪。小狐貍,如果朋友什么話也不跟我說,很難做好朋友啊!
  上原心里也明白,女人把他當做其他某個人了。不過,女人這么跟他說話,讓他感覺很放松。不必精神太緊張了。因為上原恍惚覺得自己變成了其他的人,覺得女人是在透過他的身體和另外一個人在說話。剛剛開始宅在家里的時候,上原曾經(jīng)想過,如果所有的對話能夠通過留言來進行,該多輕松啊。面對面的聽別人對自己說話,令他感到恐怖,被別人征詢意見就更加可怕了。
  “可可好了。坐下呀。”
  女人把冒著熱氣的可可倒進搪瓷杯里,端到桌上來。示意上原坐罩著奶油色椅套的椅子上。桌子和椅子都很小,卻占據(jù)了細長房間的大部分。花盆托盤似的圓圓的木桌子上鋪著蕾絲桌布,有扶手的塑料椅背上罩著布套兒。桌布和椅套都是同樣的顏色和面料,還很新。上原猜想,也許是這個女人自己做的吧。上原想象著女人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縫制桌布和椅套的情景,坐在了椅子上。
  上原正要拿杯子時,女人注意到了他手上的傷。女人站起來,從桌旁的架子上取來一個急救箱,拿出藥膏涂到上原的手上,然后用繃帶給纏上。動作很熟練,纏繃帶也很麻利。鮮粉紅色的粘糊糊的藥膏散發(fā)出夏草的清香。
  “受傷的話一定要抹藥膏啊。你總是這樣不注意。因為聽說吉山死了,我就以為你也死了呢。不過,吉山好像是因為腦梗塞死的。很早以前,我就把所有的照片都給燒了。不好意思,你的照片也給燒了。照片一燒,立刻就變成了讓人作嘔的一堆屎黃色了,是吧?看著可惡心呢,你還記得吧?仿佛會變得越來越臟似的。我經(jīng)常夢見你,做夢怎么會那么莫名其妙反正是非常稀奇古怪的夢你和我在上板橋就是上板橋的攝影所里記得嗎就是那個年輕總管叫做酒井的總是帶著紅色系頭巾的那個人。你知道她吧?酒井有在外景班拍的照片,不過這都是在夢里的事不過有一個注射的鏡頭有個人給某個女演員的屁股上扎針其實一看便知那是替身的屁股我和你都表示不滿說畫面不是可以隨便糊弄人的不該拍這么讓人羞恥的鏡頭于是酒井惱羞成怒搬出什么你在那次罷工時逃出了警戒線的陳芝麻爛谷子全是胡說八道我和你氣得用警棍給了她的臉一棒子然后我們就逃跑了被警察追捕。你想想,那時候咱們不是逃跑了嗎?當時你和我逃跑了吧?逃到哪兒去了?是那個防空洞吧?逃進防空洞里,在里面待了好長時間吧,還記得嗎?自從找不到你以后,我去了那個防空洞好幾次,可是沒找到你,你是不是藏起來了?我也知道你是不愿意出來所以我也沒有喊你的名字擔心白天去被人看見都是夜里去而且進去以后也沒有打開你的口袋和箱子你盡管放心。已經(jīng)好久沒有這樣跟你面對面說話了想說的太多了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你那時在那個防空洞里待過吧?對吧,我去找你的時候,你也在里頭吧?我猜的沒錯,肯定在里頭吧?
  她這么問了好幾遍,上原輕輕點了點頭。他心里并不明白“fangkongdong”到底意味著什么。不過,從女人的話里,他猜測大概是個避難的場所。盡管不是在“fangkongdong”里,但上原也一直在避難。女人就像在朗讀文章一般抑揚頓挫的說著,就仿佛說的內(nèi)容早已確定,現(xiàn)在只是一個人在反反復復地練習著似的。這是一個人生活多年的人說話的腔調(diào),上原暗想。如果自己精神失常的話,跟別人說話時也是同樣的語調(diào)吧。不和任何人交流,長期一個人獨自生活的人有時會自己跟自己說話。在睡覺之前,會閉著眼睛對某個特定的人說話。說話的對象并不是母親、妹妹或醫(yī)生這樣自己周圍的人,而是小學同班女同學或者曾經(jīng)吵過架的男同學,或者便利店打工的女人之類的關(guān)系很遠的很不熟悉的一些人。都是些只說過一次話的,或者連長什么樣都想不起來的人。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只限于這樣的人,但他覺得對他們說什么都沒關(guān)系,或者覺得有什么話必須跟他們說說似的。說話的狀況和最初的幾句對話是固定的。例如小學同班女同學正在學校大門口,準備騎自行車回家。她問上原有沒有當時流行的卡通玩偶。上原記不得到底是不是真有此事。很可能自己并沒有跟那個女孩子說過話,只是看到過她在學校大門口,正準備騎上自行車的情景。女孩子和上原在距離校門僅幾十米遠的地方邊走邊聊著卡通片。這樣架空的對話,經(jīng)過幾個月或者幾年的無數(shù)次反復后,就像真實發(fā)生過的事情一樣歷歷在目了。
  “果然是這樣啊,你果然去了呀。我去了好幾次你待的那個防空洞,那里還和以前完全一樣的。廢礦井已經(jīng)被封閉了,沒有人知道那里,也沒有人能進去的吧。那一帶已經(jīng)沒有住家了,所以沒有人會知道的吧。所以我猜到你可能回到那里去了!
  女人說的“你”,大概是她認識的什么人吧,上原想。不過,女人的對話是虛構(gòu)出來的。在上原虛構(gòu)出來的對話中也是聽不到對方的聲音的。雖然對方也在說話,卻不知怎么聽不到聲音。聽不到對方的回答,是因為對方不是自己的緣故。所以對方只會表現(xiàn)出附和自己,或是點頭或是搖頭程度的反應。因為真正說話的只有自己。
  “可可喝了嗎?”上原點點頭。
  “那么,給你看點我剪輯的東西吧!
  女人引導上原往狹長屋子的暗處走去。女人讓上原坐在坐墊上,給一個紡車樣機器插上了電源。正中央有個明信片大小的液晶電視似的屏幕。等了半天它才亮起來。畫面兩側(cè)伸出兩根胳膊似的支架,其頂端的金屬爪上固定著膠片圓盤。那是電影膠片盤。左邊的膠片盤是卷著膠片,右邊的膠片盤是空的。底座上有一個小轉(zhuǎn)盤,估計是轉(zhuǎn)動膠片盤用的。屏幕左右各有一個小音箱。雖然上原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機器,卻感覺特別親切。畫面上沒有出現(xiàn)電視屏幕上的那種掃描線,也沒有筆記本電腦的液晶顯示屏那樣的細密整齊的點點,輪廓略微呈弧形。漸漸明亮起來的畫面,發(fā)出電燈泡般的熱度。畫面周圍和兩根支架以及支撐它們的臺座的金屬是沒有光澤的柔和的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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