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在小說中虛構(gòu)了一個游戲,不僅僅是電腦游戲,更是一個死亡游戲。主人公一號的同事庫哈列夫想利用尼庫拉(一種神秘的人類種族)的歌聲賺取世界性的轟動效應(yīng),想挖掘墓葬獲得財富,他偷竊了恩替人信奉的地下之神的眼睛——一塊晶瑩的紫水晶,而根據(jù)恩替人的信仰,一旦神眼被偷,世界上所有的惡都會集中在他的眼窩里! 旃蟹虮灰蝗荷衩氐娜怂壖,一號為了挽救他的同事、曾經(jīng)的好友,回莫斯科籌集五千美金贖金。在返回的路上卻遭人暗算意外地轉(zhuǎn)生(靈魂轉(zhuǎn)移)到了小偷瓦列里身上。瓦列里是一個無惡不作的人,偷竊,強奸婦女……一號如何應(yīng)付這個突入起來的身份,他能把神眼還回地下之神的眼窩嗎?不斷涌出的萬惡之源能夠被再次封印嗎? 作者簡介: 柳德米拉·彼特魯舍夫斯卡婭于1938年生于莫斯科,她從上世紀(jì)70年代開始創(chuàng)作戲劇作品,莫斯科的“塔甘卡”和“現(xiàn)代人”等劇院都上演過她的劇作。劇作集《二十世紀(jì)之歌》(1988)、《三位藍(lán)衣姑娘》(1989)為戲劇家彼得魯舍夫斯卡婭帶來了最初的聲譽,她被認(rèn)為是萬比洛夫之后俄羅斯最優(yōu)秀的劇作家之一。 從1980年代中后期至今,彼得魯舍夫斯卡婭的創(chuàng)作主要集中在小說和童話領(lǐng)域。隨著短篇小說集《不朽的愛情》(1988)、《沿著愛神的道路》(1993)、《家庭秘密》(1995)的發(fā)表,彼得魯舍夫斯卡婭在當(dāng)代俄羅斯文壇的地位完全建立起來。1991年,她獲得第二屆德國漢堡托普費爾基金會設(shè)立的普希金文學(xué)獎金;1992年,她的中篇小說《夜晚時分》被評為俄羅斯年度最佳作品之一,并獲得首屆俄語布克獎提名。近些年來,作家筆耕不輟,1996年,她出版了一部五卷本選集,隨后,她的中短篇小說集《女孩之家》(1996)、《夢境,找到我吧!》(2000)等也相繼問世。 目錄: 譯序第一章交談第二章追捕第三章異度花園第四章尤澤尼河來信第五章朋友的尸體第六章傍晚和午夜第七章在莫斯科第八章家和后果第九章一群輕盈的幽靈第十章E-mail 《異度花園》寓言式地展示了俄羅斯知識分子的命運。 ——加·尤澤福維奇,俄羅斯作家、文學(xué)評論家 雖然預(yù)測未來尤為困難,但我覺得,這部小說十分可能成為(俄羅斯)年度文學(xué)大事件。 ——米·佐洛托諾索夫,俄羅斯文學(xué)評論家 真出人意料——感覺像是在讀托爾斯泰后期的那些寓言,它有著與托爾斯泰一樣的率直和蠻橫的權(quán)威感……一本非常精彩的書。 ——《紐約客》 扣人心弦……讓人著魔……耐人尋味又?jǐn)_人心緒……這本小說靈巧又怪誕,所有的“警世寓言”中都暗藏著道德信息……彼特魯舍夫斯卡婭被尊為俄國在世的最好作家之一,這本小說就足夠證實。一次又一次地,在簡潔得不可思議的文字中,在她那女巫般的魔力下,良知、因果醞釀發(fā)酵,讓人久久不得平靜。 ——《紐約時報》 這本書會灼燒你的雙手,而你仍不禁要試著去翻開下一頁。它讓我噩夢不斷——那是讓人欲罷不能的噩夢!懂惗然▓@》寓言式地展示了俄羅斯知識分子的命運。 ——加·尤澤福維奇,俄羅斯作家、文學(xué)評論家 雖然預(yù)測未來尤為困難,但我覺得,這部小說十分可能成為(俄羅斯)年度文學(xué)大事件。 ——米·佐洛托諾索夫,俄羅斯文學(xué)評論家 真出人意料——感覺像是在讀托爾斯泰后期的那些寓言,它有著與托爾斯泰一樣的率直和蠻橫的權(quán)威感……一本非常精彩的書。 ——《紐約客》 扣人心弦……讓人著魔……耐人尋味又?jǐn)_人心緒……這本小說靈巧又怪誕,所有的“警世寓言”中都暗藏著道德信息……彼特魯舍夫斯卡婭被尊為俄國在世的最好作家之一,這本小說就足夠證實。一次又一次地,在簡潔得不可思議的文字中,在她那女巫般的魔力下,良知、因果醞釀發(fā)酵,讓人久久不得平靜。 ——《紐約時報》 這本書會灼燒你的雙手,而你仍不禁要試著去翻開下一頁。它讓我噩夢不斷——那是讓人欲罷不能的噩夢。 ——杰西卡·克里斯賓,書名網(wǎng)站Bookslut創(chuàng)始人 年度最具吸引力的一本書……有著無可否認(rèn)的誘惑力……她的懸疑寫作讓人想起愛倫·坡的詭異營造能力和契訶夫的心理洞察力(以及幽默的諷刺能力)。而當(dāng)她寫到讓人毛骨悚然的高潮時……嗯,斯蒂芬·金得小心了。 ——《more》 這位作家的特別之處在于:文字的抑制、細(xì)節(jié)的使用和她那有力的視覺感……彼特魯舍夫斯卡婭絕對是一位有獨特天賦的作家。 ——《TimeOut》 彼特魯舍夫斯卡婭小說獨特的魅力在哪里呢?……在于作者利用不同尋常的‘光學(xué)原理’。彼特魯舍夫斯卡婭透過‘晶體’,同時看到自己主人公的一切清潔、污垢、快樂、疼痛、享受、愛情、仇恨、生命和死亡! ——亞·米哈伊洛夫文藝批評家 如果嘗試?yán)灞颂佤斏岱蛩箍▼I的主要主題,那么就是——在殘酷世界中的女性命運! 瘛ぞS林彼特魯舍夫斯卡婭“既寫男性,也寫女性,她寫的是人,是從女性的視角寫的,這種視角的本質(zhì)特征……可以稱為細(xì)致入微地關(guān)注日常生活”! ——伊·沙伊塔諾夫俄語布克獎評委會秘書 第七章在莫斯科 他被震醒了,周圍的一切都坍塌了,正在墜落、顫抖,一個雷鳴般的聲音自天而降,到站啦。腦袋疼得要命。 “好啦,終點,到站了,公民!”一個大嬸一邊大聲喊,一邊搖著他的肩膀。“喂!已經(jīng)到莫斯科啦!” “您,您好……”咳嗽了一聲,“請講! “這些人醉得就像動物一樣……” 她出去了。 他蓬頭垢面地坐下了。這是哪?火車,啊哈!我們在火車?yán)铮秸玖。(到哪兒了??br/> 他又張望了一下: “已經(jīng)是莫斯科了,好了!把衣服給我!” 對面空蕩蕩的,只有床鋪。 他跳了起來,褲子是褪下來的……手指上都是血。他系好扣子。往手指上吐了口唾沫,用毛巾擦干凈。他看了看四周,我有什么東西嗎?我什么都沒有。他往身上拍了一下,以免忘記。桌子上是喝空了的瓶子。他看了看小桌子下面。把兩個鋪位抬了起來。什么都沒有。他猶疑著下了火車。 就好像等著這一刻呢,火車平緩地開動了。列車員盯著地面,殘酷地搬起了腳踏梯,她馬上把車廂門關(guān)上了。 啊——!所有的錢都哪兒去了?我的錢在哪兒? 啊——啊——啊啊! 他拼盡余力在月臺了跑了起來。 是那個婊子偷的!女列車員和她是勾結(jié)在一起的。啊——! 他在站臺盡頭停下了;疖囈呀(jīng)開走了。 他一下兒絕望地坐在馬路上。幾乎沒有人。他打起自己的頭。 突然旁邊出現(xiàn)了幾個執(zhí)勤警察。 他趕緊把刀片從指甲下面撥掉了。他打了個響指。 “您的證件! 他站起來四處摸。 “我在你們的火車?yán)锉煌盗税。“!怎么辦?” “您的護照在嗎?請出示一下! “護照也被拿走了!啊——!” “公民,請您別喊。您當(dāng)時喝多了嗎?火車?yán)镆彩裁礃拥娜硕加。我們走一趟吧!?br/> “啊——!我沒法兒走!救護車!” 他們從頭到腳很迅速地摸索了一遍。后面也摸了。他們會找到刀子的! “在這兒呢,您的護照,在口袋里。你還得謝謝他們沒把你殺了。好吧,您都丟了什么?是箱子嗎?什么?走吧,您去寫份聲明吧。” “哎喲,他們偷了錢。聲明,你們接受聲明吧!” “多少錢?” “是別人的錢啊,就這么回事!有人抵押了房屋!啊——!” “瓦列里?尼古拉耶維奇?我們很同情您! 什么他媽的瓦列里?尼古拉耶維奇?哦,他們是檢查了護照的! 他看了看雙手。手不是我的。但是金表也沒了。 “表也被偷了!” “請您安靜,他們在伏特加里灑東西……麻醉藥。就這樣。那這是誰的護照?” “是我的朋友在恩茨克去世了,需要辦手續(xù),我把護照帶給他的寡婦。他被殺了。我坐火車把錢(罵了一長串罵人話)和護照帶給她,F(xiàn)在都沒法安葬他了!(他甚至哭了起來。)” “哎,您看看。” 刀子可能沒找到。可能也被摸走了。什么都拿走了!還有那份證明,警察局的證件! “我包廂里的是這么個女人,淺色頭發(fā)……眼睛是藍(lán)色的……穿一件綠色的皮夾克。她還有一個這么大的金屬箱子,她在里面翻過東西……她看里面的東西。我沒看見,她是在箱蓋后面看的。她挑揀東西來著。之后他們打開了一大罐魚子醬,直接用手吃的,還喝了伏特加……有一個小伙子來找過她,戴著帽子,棒球帽! “是黑頭發(fā)的嗎?那個女的長什么樣?” “我說了,金發(fā)的! “但原本是黑發(fā)的吧?我是說膚色就像靴子的顏色?” “好像是……” 另一個人說: “那這個可能是印度人。” “濟娜伊達(dá)?克拉夫琴科,她給我看了護照。” “她這個克拉夫琴科和你的是一樣的,都不是自己的姓! “后來那個小伙子把帽子摘了,也是金發(fā)……白人! “在這趟火車上干活的都是白人……” “之后她說想換衣服,后來他們讓我喝了伏特加……芬蘭伏特加,‘絕對’牌的,半瓶。接受我的申請吧!我和你們一起走!” 那些人對他已經(jīng)絲毫不感興趣了,迅速撤了。他們眼前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了那幅畫面。 看來美國人發(fā)現(xiàn)箱子不見了的時候,火車已經(jīng)開了。但是列車員并沒出賣他……他們對我和麻醉藥有自己的打算。他們肯定發(fā)現(xiàn)了箱子是打開的,之后報告箱子主人說有一個戴棒球帽的人扔下箱子跑了。 頭暈。是的,但是還有一些錢,那些藏在父親舊大衣襯里下面的錢。那些有六千。 他向遠(yuǎn)方走去,空蕩蕩的,就像赤裸著身體。他要回家了。 啊哈;卣l的家?阿紐塔不會接受我這個樣子的。至少不會讓我在壁柜里亂翻的。 他在人群中匆忙地摸了一個阿姨的錢包,錢不多,但是夠買電話卡了。他走開了,阿姨拼命地喊了起來,邊哭邊嚷著她們通常說的:“哎呀,什么人啊,什么人啊,哎呀,把我救命的錢都給偷了!幫幫忙吧,我連家都回不去了!”她癱坐在馬路上。之后躺下來不吭聲了,就像有軌電車下的那個女人那樣。有一個女人坐在她身邊,摸她的脖子。打手機。 他走了。買了一張電話卡。撥了自己家的號碼。聲音很小,嗓音喑啞、低沉。 “阿……紐塔!木——米!這是我。我的嗓、嗓子! “哎呀,上帝保佑!你在哪兒打的電話?你病了嗎?嗓子怎么了?” “感——冒了! 他啞著嗓子說了一句。 “簡直不是你的聲音。你聽著。(停頓。)我昨天可是瘋了,我決定我們分手!” “(低聲地。)又有新聞了。” “就是。你走了之后,我開始收拾你所有的東西,想把它們?nèi)际帐案蓛,你明白嗎?我現(xiàn)在一個人,以后也一個人,我可不想要這種沒完沒了的折磨和等待。你總是不在家、不在家。我開始收拾你的東西,甚至還哭了,你的東西真少啊,一條褲子,一件夾克,一件舊內(nèi)衣。還有幾件襯衫……襪子湊不成雙。壁柜里那些背包都放了十年了,你的神秘論文……” “啊,這些你可別、別碰……” “你聽著后來怎么了。ㄋα似饋恚┑俏野阉袞|西都收拾好了準(zhǔn)備扔掉……你的那些沒打開的材料……” “你干——嘛?”(聲音嘶啞了。) “還有那些舊膠皮靴,球鞋,半長的帆布夾克……我把所有東西都堆成了一堆……” “謝謝! “是!要不沒有喘氣的空間。阿廖沙在睡覺,我在流眼淚……你父親的舊大衣我從上面搬下來了……先把靴子和大衣扔到了垃圾箱,給那些流浪漢穿吧! “你這個母狗!”一號啞著嗓子說。 “哎,等等,等等,之后是個開心的消息!這簡直就是來自上天的征兆!我把這一堆東西扔出去了,回到樓梯那兒的時候,在臺階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袋子,里面!你猜猜,里面有六千美金!” “(他長吁一口氣。)啊——!” “有人痛苦不堪!可是我卻幸福得哭了!” “你怎么……你這是怎么了……” “所以啊,我明白了,這是上帝給我的預(yù)兆!我一大早就給拉特米爾?謝爾蓋耶維奇打了電話,就是那個衛(wèi)生局的人,他還在家呢! “可你、你知道你都、都干了什么嗎,母狗?” “罵吧,罵吧,已經(jīng)晚了!你的嗓子怎么了?這好像不是你……你怎么結(jié)巴了?” 他咳了一聲回答說: “我、我被、被偷了……這,這是個打擊。會、會過去的! 她繼續(xù)興奮地說著,沒領(lǐng)會他的回答。 “啊,明白了。在北方。你的背包被偷了?那有什么可難受的!你看,我趕上他在家了!我說:‘拉特米爾?謝爾蓋耶維奇!’很開心……” “哎,你……他總在家,你總——能趕上他在家。他根本沒、沒在什么衛(wèi)生局上班!” “胡說。我給他打電話,他總是讓我或者是一早打,或者是夜里打。我說,這是我們最后的機會了,用這六千美金買一個完整的療程。再也沒有錢了,永遠(yuǎn)都不會有了。他嘆了口氣說;‘我這就去!笏褨|西都帶來了,還做了講解。他有一批藥幾乎要過期了,下周過期,但是所有醫(yī)務(wù)工作者都知道,過期之后還可以吃六個月!我已經(jīng)把這些小瓶子給了阿廖沙!他已經(jīng)喝了兩個了!勝利!我沒管你要錢,是上帝派送給我的!” “別、別高興,”他小聲說,“尤其別這樣,混蛋,再過一個月我們的房子就要被別人收走了。我、我跟你說過,說我被偷了……這都是我們所長干的。我給了他一張兩萬六千美、美金的欠條。用房子做了抵押。我拿到了錢去贖尤拉,你是記得的。之后我在火車?yán)锉、被偷了!?br/> “怎么——?什、什么???你怎么了?……你說什么?” 她咆哮了起來,但是很快就不吭聲了。阿廖沙會聽見的。 “聽著,我變得有點糟糕。你別吭聲。你簡直發(fā)、發(fā)瘋了,阿紐塔。聽、聽著,是這樣的,你把所有錢都買這些大麻了,我在這兒被偷光了。我弄到了贖金,寫了一張兩萬六千美金的借據(jù)。用房屋作抵押,這也正常。之后我所有的東西都被偷了。半夜在火車上!” “你瘋了吧?我簡直聽不懂你說什么!你說的什么呀?你為什么要拿兩萬六?這不是你的……房子!” “是的,是你的。但是我寫了借、借據(jù)。完了。他們會、會找到我,把我弄死的。房、房子會收走的! 她不吭聲了。有“滋滋”聲。 “可能我的一個熟人瓦列里會到你那兒去。你給他開門! “這不是你在說話!” “(低語。)木米,和平時一樣,你是對的。這個拉特米爾把毒品塞給你,讓你給阿廖沙吃,我已經(jīng)警告過你了。會有好轉(zhuǎn)的,總的狀況也會變好,可是再過半年就會急轉(zhuǎn)直下。這些眾所周知。好吧,告別了,可能,我們再、再也不會見面了! “(小聲地,怕阿廖沙聽見。)你要離開嗎?徹底離開我們?” “可、可能! “(勉強聽得到的低語。)那就問候你的老婆!我們就去大街上住了!” 她沒哭。摔了話筒。現(xiàn)在她要給所有女友打電話了,這個消息馬上就會傳到所長那兒。可能早就有人告訴他,說錢沒到。很好。 而且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傍晚了。 他進城了。沒錢,摸別人的口袋讓人感到討厭。天啊,多討厭啊。那個阿姨就像倒在了無軌電車下面,她被壓壞了。 不管怎么說,被偷光了也是件不錯的事,否則警察會看見這個大叔有美金,錢袋上還有血跡……我把手槍藏在暖氣后面了真不錯……及時把它塞進去了。還有別人的背包,里面有一罐魚子醬和攝像機,刀子也被偷走了。否則我們就得在布蒂爾斯克監(jiān)獄待上一年,在嚴(yán)管勞改營呆六年。衷心謝謝你,印度的濟娜。 那時候站臺上可是有人等我們呢。他們沒進包廂,萬一我在哪兒藏了自己的小玩意兒呢。要不我就說那不是我的。他們已經(jīng)根據(jù)描述畫好了肖像。 傍晚,傍晚,紅色的落日。 他沿著熟悉的道路去了讓他感到親近的地方——他自己的家。 他在陽臺對面的長凳上坐下了。阿廖沙看來已經(jīng)在自己的小窩里醒來,阿紐塔把他抱走了。他早晨和晚上都睡在陽臺上。好玩嘛。 孩子不在。他很小聲地叫了一下: “兒子!阿廖沙!起來吧!” 不,他哭了。睡醒了。正在流眼淚!她怎么了,母狗,怎么不過來!沒聽見!她可能和平時一樣,失眠一夜之后正在睡覺。別哭,小伙子,別哭(他小聲地說)。 阿廖沙不做聲了,之后響亮地問: “爸爸?是爸爸嗎?” 她立刻就跑過來了,喃喃地說起了話,阿廖沙跟她講起了些什么,她用力把兒子從睡袋中的大盒子里拖出來,她敏銳地往樓下看了看,四面看看,誰都沒看到。嗯,有一個人坐在長椅上。是外來的。 她不會很快把他抱起來的。 她特意非常清晰地說: “什么爸爸,哪兒有什么爸爸。你在哪兒聽見爸爸說話了! 她和阿廖沙進去了。 他確實聽見了呀! 后面的路就非常簡單了,去食品店,現(xiàn)在名字叫得很富麗堂皇,“十重浪”。去那兒的都是有錢人。 被惹惱的當(dāng)?shù)厝烁静贿M“十重浪”,他們害怕里面的價錢,他們直奔小地下室。那兒的東西都是國產(chǎn)的,很糟糕,地板都被踩爛了,商品便宜得令人懷疑,顯然是過期的,售貨員是自己人,是有禮貌的瑪莎。 一號走到閃閃發(fā)光的玻璃魚缸跟前,沿著大理石臺階走到門廊上,但是他沒進門,只是站成了“雙腿與肩等寬”的姿勢。雙手放到背后,就像電影里的保鏢一樣。 過了一會,一輛車窗貼著銀色反光膜的大型奔馳車開了過來。 從里面扭動著身子鉆出兩個喝得醉醺醺的戴鴨舌帽的大叔,每人斜跨一個鼓鼓囊囊的包。 其中一個對司機大聲說: “弗拉基米爾,哪兒都別去,知道了?小心點,要不就跟那次一樣。” “那次怎么了?”第二個人問。 “我等了他半小時。” “明白了! 這兩個穿著皮夾克的人腆著肚子走進了商店。 迎面鉆出來一個不太清醒的人物,名叫希什大叔,他總是在“十重浪”的停車場閑逛。伸出兩截嚇人的殘肢(胳膊肘之上被截斷的),希什大叔開始了: “不細(xì)活。 然后快樂地沖粗糙的胸兜點了點頭。 “啥?”第二個坐車來的人厭惡地問。第一個則小心地繞過了希什,就像貓繞過水洼一樣。 “不想活——了!”希什大叔又說了一遍。 這是他的全部表演。 一號對希什說了幾個字,非?蜌獾刈咴诳蛻羟懊娴呐_階上,他給他們打開了門就閃到他們身后,與此同時,他把臉孔板得像磚頭似的,還擺頭四處查看,就和保鏢一樣。 站在里面的小伙子彬彬有禮,他穿著藍(lán)西服,戴著紅領(lǐng)帶和胸牌(應(yīng)該也弄一個一樣的戴上),他禮貌地說: “請把包存上! “讓存包呢!鼻懊娴母竺娴恼f。 “你瘋了吧,”前面的回答,“我的一切可都在里面呢! “那我們存吧,把東西掏出來!焙竺娴闹钡卣f。 “得把包存上!奔t領(lǐng)帶生硬地重復(fù)了一遍。 大叔花了很長時間掏出來一些鼓鼓的信封,把它們分別塞到口袋里。他出汗了。 一號十分嚴(yán)厲地朝各個方向看著,他從藍(lán)衣小伙子身邊走過,就好像防備著來自角落后面的槍擊。 之后一號把自己的這兩個人送到值班臺,幫助他們放下書包,小聲說:“沒什么,沒什么,別擔(dān)心!彼屑(xì)觀察他們的財富都進了哪個儲物箱,看到他們把號牌放到側(cè)面的口袋里時,他贊許地點了點頭,緊緊粘在他們身后,然后就尾隨著這兩個人到了貨架跟前,沿途還抓了一個帶轱轆的籃子。他們裝了滿滿一抱罐頭和各種盒子,之后一號把所有東西都接下來裝在了購物籃里。 “謝謝。”后面那個人說。 可是第一個人一直站在那兒沒動,好像在思考著什么。 “不客氣!币惶柣卮。 之后這個被稱作老大的人顯然考慮完了自己的想法,他說: “應(yīng)該咨詢一下! 他從里面的口袋里掏出手機,又從那兒掏出眼鏡,閃到一旁,撥了半天號碼。一號在旁邊謹(jǐn)慎地觀察著這一切。 “喂,”聲音很有分量,“是你嗎?這是我。你怎么樣?好的。嗯。不用謝。我的小魚兒(激動的停頓),聽著,出現(xiàn)了這樣一個問題。要買黑魚子醬嗎?什么?買鮭魚嗎?那紅魚子醬呢?哦。還有香檳,明白。好吧,那一會兒見。我也是。什么?哦。(他氣喘吁吁起來。)也親親她! 他的臉因為高興而紅了起來,他把電話放進本來就已經(jīng)鼓鼓囊囊的外衣口袋里。他剛才是給自己的美女們打電話呢。 一號有所期待地停在那里。他們又抓了不少東西,他建議他們最好買哪種咖啡,不離他們左右。簡直就是商店里關(guān)切的員工和店小二。 “我再去拿一個推車過來!彼f。 “給我們送到賣酒的那邊吧!钡诙䝼人回答。第一個人趾高氣揚的,而且基本上一直在喘粗氣。是典型的將軍。 一號走開了,他走到藍(lán)西服跟前,拿出手機,撥了幾個號碼:“符拉基米爾,我把東西拿過去。”之后他出示了兩個包的號碼牌,拎起它們就走向門口。 他徑直朝符拉基米爾的車走去(藍(lán)西服一直從門后盯著他),敲了敲車窗,不滿地說: “他們讓我把包放到他們車?yán)。?br/> “啥?”司機落下了車窗。 “我是商店的保安。他們讓我把包送出來,否則還得存上。” “哦,”弗拉基米爾打了個哈欠,這是個壯實的人,“好吧! “他們讓放到后備箱里。說放后備箱里然后鎖上。”弗拉基米爾猜到他們不信任他了,他響亮地嘆了口氣: “哎,真是的! 之后他艱難地把身體從方向盤后面挪了出來,順便拔下了車鑰匙,之后才站直身子,他差不多有兩米高,就像根柱子一樣,他進行了一系列處理:點火鑰匙放進夾克的口袋里,關(guān)上車門,從內(nèi)衣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巧的遙控器,按響了密碼。汽車鎖上了。這說明他是一個可靠的司機,采取了預(yù)防措施。他走到后備箱前面,一只腳和另外一只腳嚴(yán)格地保持著半米的距離。他再次按下密碼,打開了后備箱。 “他們是做石油的?”一號問。 “你還什么都想知道啊!备ダ谞柌恍嫉卣f。 “沒準(zhǔn)每個人有一個鉆井吧?” “你才是鉆井!他們是做武器的!备ダ谞柣卮鸬,不由自主地有些驕傲。 “好家伙!” 一號諂媚地把包放進后備箱里,把它們擺正。弗拉基米爾不緊不慢地,但又有些蔑視地和他聊了起來:“昨天我等了他們一夜,他們洗桑拿來著。早晨是四個人一起出來的。他們有些不自在。他說,你寫一個需要物質(zhì)幫助的申請吧。寫多少隨你便。我寫了兩百美金。他們很少待在莫斯科。” “是阿拉伯人在他們那兒買東西嗎?” “你自己才是阿拉伯人! “哦,我是他們的話,我也會買的! “就你呀……他們一機場一機場地賣。” 一號關(guān)上了后備箱。弗拉基米爾按下遙控器。鎖上了。 他轉(zhuǎn)身要往他司機的位置走,這個畜生。 這時一號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按了幾個按鈕之后說: “好了,我都放好了。什么?還有什么?哦! 他把手機放到兜里,然后說: “他們讓你進去,買了一箱伏特加。” “物質(zhì)幫助我給他們寫少了。”司機惡狠狠地說了一句,岔著腿往商店走去。 一號陪他一直走到大門口,殷勤地打開門,輕輕放過司機碩大的身軀,而自己留在了街上。 弗拉基米爾在商店里面四處張望著,緩慢地、就像燈塔一樣轉(zhuǎn)動著自己堡壘似的身體。他現(xiàn)在要去找他們,直奔他們?nèi)。他找了一個員工,跟他說著些什么。簡直就像終結(jié)者。穿藍(lán)色西服的小伙子用手指著閃爍的遠(yuǎn)方,告訴他方向。后來第二個人來了,之后他們倆都沒影了。 過剩的熱情會讓人愚笨。 一號飛速來到汽車旁邊,在口袋里摸出遙控器(滴的一聲)打開了車門,他坐進去,掏出鑰匙點著了火,平穩(wěn)地駛離了“十重浪”。 離犯罪地點(現(xiàn)在那兒不知道正在上演什么呢)大概十公里的時候,他用手機打了個電話,他撥的是潘卡所長的號碼。這個人家里有一個自動語音號碼識別器,這臺愚蠢的機器是老板安的,他想監(jiān)視自己傻瓜女兒的生活。老板是個同性戀,但是這并不妨礙他吃女兒的醋,在性生活方面監(jiān)視她,觀察她的道德品質(zhì),就像任何一個老浪蕩鬼一樣。潘卡的研究所都知道。 就這樣,自動留言電話報出了新到手的手機號碼。 所長馬上就回話了。 “我是從瓦哈這里打的電話,”一號說,“我們什么都、都沒弄到手。” “哦。你好,格里高利?伊萬諾維奇。您身體怎么樣?”潘卡十分自然、精神抖擻地說,“成績?nèi)绾?別墅怎么樣?夫人還好嗎?” 。@然那兩個傻瓜坐在旁邊呢。) 一號及時地插上了一句: “我們該怎么辦?” “啊,我來解釋一下。格里高利?伊萬諾維奇,事情是這樣的,現(xiàn)在這個項目被凍結(jié)了一個月! “怎么會這樣! “稍等,我現(xiàn)在換一個電話,聽不清(停頓。)喂,聽著,我什么都沒明白,我可是派了一個員工到你們那兒去的,他不是被偷了嘛!” “是啊。” “所以一切都正常!” 哎呀你這個混蛋! “沒有,我們什么都沒拿到手。所以……計時器正在走著呢。” “可是我……” “我不管。錢沒到手! “得了吧。那在哪兒呢?聽著,你叫什么名字?我不管是什么意思?我認(rèn)識你嗎?” “不太認(rèn)識。” “你看,我過一個月就會把他的房子賣掉,他把房子抵押給我們了,然后錢就是另外的了,明白了?不是他給你們送去的那些,而是真錢!我說的就是……” “那些錢是,是巴、巴基斯坦的?” “什么巴基斯坦的呀!怎么會!” “這跟我沒關(guān)系! “我會交出來的,會交的!” “一個月?你是這么說的?……” “時間會短一點,短一點的!有一些必要的手續(xù)!但是給文件簽字還得……” “是這樣的,這些事跟我無關(guān)。你不認(rèn)識我。我在這兒,在莫斯科,是來干別的事情的。房子的事你就跟我認(rèn)識的瓦哈商量吧。而這件事是我的,跟他沒關(guān)系,清楚了?” “不,我得說,這很重要。怎么會這樣呢,我弄到了這該死的……三萬塊,真的,質(zhì)量很好……你們的人怎么給我搞砸了?我可是說得很清楚的,七路電車,時間和方向。還有列車車次。他帶了三萬美金。” 原來是這樣的。 “聽著,我現(xiàn)在沒時間! “怎么沒時間?我會還的!” “你……我們說的是另外的事情。別跟瓦哈說我會告訴你。我們知道你在折騰偷來的汽車。您給它們重新?lián)Q牌。在研究所的車庫里,地下室里。您把車賣到奧賽梯去。您假裝出租給修配廠,可、可事實上他們都是你的人。汽車你誰都沒讓開走。除了警察。你還想要一輛奔馳! “誰,什么啊,我不明白。不明白。。 “(語速快了起來。)聽著,我現(xiàn)在手頭有一輛奔馳六百,跑的里程沒法兒再少了,是今年的,它的價錢你自己知道,幾乎沒怎么上過路,沒有犯罪記錄,一切都、都正常。有人有了麻煩,急需錢。他們要、要兩萬五,但不是巴基斯坦錢,明白了?要是巴基斯坦錢,反正我們知道你的地址。在贊德街,還有在斯卡杰爾內(nèi)街。你欠瓦哈的錢,要是、要是還敢欠我的錢,你、你就別想再見到你女兒了! “我要它干什么,謝謝。我還是不明白,什么車、什么車庫,”潘卡就好像是在說胡話一樣,“哦,那這樣吧,這樣,格里高利?伊萬諾維奇,”他精神飽滿地大聲說,“我們跟您這邊目前還什么結(jié)果都沒有。問候您的家庭。還有夫人,也問您夫人好! “那就這樣,如果你想要這輛車,冰灰色的,帶證件的新車,那你就拿著錢把它開、開到研究所去。否則……否則你自己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現(xiàn)在這可能不太可能,”潘卡顛三倒四地說,“喂!” “稍等。我得接另外一個電話,”一號說完就輕松地?fù)Q了一個腔調(diào),就好像扭了一下頭一樣!拔,黑毛,哥們。你提出給兩萬四,我同意。那個客戶在我這兒走人了。在哪兒?我記一下。新阿列克謝耶夫街……到鐵路攔路桿那兒……之后往左……輪胎修理廠。好的,我現(xiàn)在就去,(假裝跟潘卡說)那好了,就這樣。已經(jīng)賣了。汽車不錯! “我再打給你,”潘卡干巴巴地說。但是他滾燙的腦袋里還是記住了一些東西。 他確實很快就再打過來了。顯然是在外面打的。旁邊轟隆隆地開過去一輛什么車。 “喂!是您嗎?您是從瓦哈那兒來的吧?” “是我。干嗎?” “我、我出兩萬五! “現(xiàn)在已經(jīng)兩萬六了,這是叢林法則,弱肉強食! 潘卡沉默了片刻,但還是同意了。 “過半小時之后在您車庫門口,但不是院子里的車庫,是研究所通道那一側(cè)的。你明白我們的情況了嗎?錢、錢放袋子里,一千、一千地分開放,你明白了吧,從過道那一側(cè),過、過半個小時,不是在院子里! “過四十分鐘,行嗎?” “不過你可別帶你的那些運動員,長得像柜、柜子似的。我們什么都知道。要是我在你身邊看見什么人,那就拉倒。我的人會把你們?nèi)寂。我們有你的地址!?br/> 這時潘卡突然就像有病一樣,嘻嘻笑了起來,他說了他最愛說的一句話: “就像孔子說的,老虎總是先斬后奏! 這完全牛頭不對馬嘴。 “這可是老、老虎。”一號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一號對所長的事情總是有些不屑,不過不是現(xiàn)在。不是現(xiàn)在。 那些老傷疤癢起來了。他想起最近幾年的全部歷史。他一邊開車一邊感到怒不可遏。 很多人不吭聲,因為研究所的人開始拿工資和獎金了,哪怕微不足道,工作(基本沒干到點兒上)也多少開展起來了,已經(jīng)不是以前那個高尚的老頭恩格爾哈爾德掌權(quán)時的樣子了,前所長在各種國際研討會上消磨時間,站在自己的高度上什么都看不到,可是他和他女秘書的飛機票是用所里的錢支付的,那時工作人員們好幾個月都拿不到工資。這些都凄慘地結(jié)束了,恩格斯接受了榮譽,進入了遲來的退休生活,他還得到了一個什么國際獎金(他們開玩笑說是“追認(rèn)”的),來了一個新所長,潘卡,人們之前就談?wù)撨^他,說他像個高級僧侶,在學(xué)術(shù)上懂東西很有限,不過是個很有實踐經(jīng)驗的人。他確實給自己搞來了所有的美元資助,這些資助都是大家以考察的名義得到的,他似乎是要把這些美金分配給所有部門的人。更不用說他的小買賣和那些多種多樣的興趣了,其中還包括戀童癖。他說:“我是男人,應(yīng)該什么都體驗一下!”他在斯卡杰爾內(nèi)大街買了一處房子,說是給女兒的,但是他自己用。一個被解聘的司機有一次跟別人講,說他拉過去一幫關(guān)系密切的男人,他們在路邊的一個麥當(dāng)勞停下車,那里總有一些吃不飽的孩子在停車場等人給他們送點吃的。那里有一個男孩好像身無分文,不會走路,司機蔑視地笑了。 那就去體驗?zāi)阍擉w驗的吧。 電話響了。 “對,喂,喂。是啊,我把汽、汽車開過去了,它已經(jīng)是您的了! 潘卡很滿意,很緩慢地,幾乎完全不出錯地說: “停、停、停,否則您會……(他高興地罵了一句)對我的品行大聲斥責(zé)很久的……我現(xiàn)在就去報告,給有關(guān)機構(gòu)打電話,說您非法出售空軍戰(zhàn)斗武器……是從遠(yuǎn)處的機場倒賣過來。怎么樣。是啊,您的汽車,對,在我這兒。是的,是我訂的,工作已經(jīng)做好了。有人已經(jīng)跟蹤您三天了。昨天夜里就想在桑拿房旁邊把車開走,但是司機坐在里面。對。但是您的奔馳很快就會被拆卸成零件的。多少錢我都不要了。不要了。您干嗎要讓我出那么可笑的錢?多少?我現(xiàn)在三萬塊就能把它開走。要四萬?那您覺得我會相信您嗎?那好吧。外加兩個皮包,好吧。您得把車停下,好吧,過五十分鐘在……小區(qū)(口授了名稱),這是研究所的車庫。我會在車庫里,我留大胡子,戴眼鏡,黨內(nèi)暗號是費利克斯?費奧多羅維奇。您就說‘費利克斯?費奧多羅維奇,我們是從瓦哈那兒來的’。就您一個人,明白嗎?我那兒也會有自己的人的,會有四個人值守。地址我會打電話告訴你,如果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的話。您的電話呢?記下來了,您等著吧! 一號到得早了些,他把車停在了稍遠(yuǎn)些的地方,這樣很對。他要步行去研究所。 潘卡出現(xiàn)了,當(dāng)然不是一個人。有幾個所謂的助手走在他前面和后面,保持著距離,那是維佳和謝瓦,兩個壯漢,他們是以實驗員的身份在人事處登記的,中學(xué)肄業(yè)。是情人和小打。 一號給他打了電話: “怎么樣,這是我,從瓦哈那兒來的,你準(zhǔn)備好了嗎?” 他答道: “我這兒有幾個學(xué)生要跟我一起走! “那我是一個人。就讓他們待在原地吧,你一個人到我這兒來。我在拐角,紅綠燈旁邊,在灌木叢后面站著呢! 天漸漸黑了。 潘卡過來了,看了看瓦列里說: “是的,您是瓦哈的人,我見過您。我們一起去過澡堂。那是非常愉快的回憶(他迅捷地用滾燙的手掌摸了一下瓦列里的手。噢……)好的,那車在哪兒呢?” 他非常仔細(xì)地把所有的東西都看了一遍,還鉆進了車?yán)。他氣喘吁吁地把錢交給了一號。二十六沓。舊的,用過的,真正的美元。 “怎么這么舊?” “有什么就拿的什么。我不是銀行。就這樣還把所有的錢都收拾來了! 他在撒謊。 一號把鑰匙給他了。遙控器留給了自己。他走了,背著兩個皮包。 潘卡馬上就動身了,他的表情很高興,順路載上了自己的小伙子們。他拐進了研究所。 一號馬上給汽車的主人打了電話。 “這是地址。您的遙控器和皮包放在研究所旁邊煙草亭的后面,在草地左邊,就在圍墻旁邊。好了,我會等你們的! 過了十分鐘來了三輛車,幾個身著迷彩服的人對地面進行搜索,他們只找到了遙控器,然后他們?nèi)チ搜芯克。過了片刻,從那里傳來了典型的進攻聲。響起了幾次沉悶的拍打聲。他們在砸鎖。顯然誰都沒給他們打開車庫的大鐵門,那里有門鏡,維佳和謝瓦是看門的。但是傳來了不太響亮的爆炸聲?磥硭麄儼汛箝T給摧毀了。之后傳來了槍聲。多半是牽扯到了比較大的軍方利益。既然是有人偷走了如此規(guī)模公司的汽車,他們干嗎要留下那些見證過自己恥辱的人呢? 又過了十五分鐘四輛汽車開到了外面,在車隊中間,有一輛奔馳十分引人注目。 一號去看了看。 三個人全都以不同的姿勢躺在車庫里。潘卡和他的愛神們,那些沒有頭腦、沒有職業(yè)的可憐運動員們。還有一個保安,也是他們一伙的。 他厭惡地從潘卡口袋里掏出鑰匙,又摸了摸他的口袋,什么都沒有。 這時突然傳來了不知誰的腳步聲。來吧。他們會撞上你在尸體旁邊的?炫馨。 他回頭看了看,突然看見了大門旁邊的一個小門。上面貼著一張紙條“轉(zhuǎn)--S23:50--23:55”。他壓制住了從這里逃離的想法。他看了看表。23:50整,天吶! “怎么回事?”有人驚呼。“這怎么成了大市場了?您在這兒干什么呢?” 我們就在這兒干這個。站在門檻上的,去你的,是研究所的值班員,二樓的實驗員科斯佳。是個大學(xué)剛畢業(yè)的年輕父親。他聽到了槍聲、爆炸聲,不知道為什么跑下來看。 一號回過頭清晰地對他說: “過半個……過半小時你叫警察和消防隊過來,明白了?要是還想活命,就什么都別說,科斯佳。你就說有一些戴著黑面具的人開了三輛車來的,他們把車庫大門炸了。說有人在這里給偷來的汽車換車牌。而你是跑出來的,嚇壞了,然后就躲在了那里,亭子后面。現(xiàn)在就到那兒去,清楚了?就現(xiàn)在! 科斯佳聳了聳肩,細(xì)聲細(xì)氣地說: “烏拉。” 然后他就不見了,真是個有知識的聰明孩子。 一號用潘卡的鑰匙打開門,來到樓上的所長辦公室,他在那一串鑰匙中間又找到了保險柜的鑰匙,這里有一些貴重東西,一瓶法國白蘭地(藏口袋里),鞭子(啊哈),一罐子什么油脂,“私密”牌噴霧,還有一摞紙。 他把所有東西都堆到地板上,把從桌子抽屜里刨出來的東西倒到上面,又把那些擺在書架上的不太聰明的贈品書抖了一遍。飛出來幾張五十歐元。好吧。 他用打火機點著了那一堆東西。火苗燒得很不情愿,但是后來就很旺盛了。這里面燒著的還有那張他簽了字的收據(jù)。他撥了撥火,把那些紙弄得分散一些;鹈畿f了起來。 他打開窗戶,把電腦分別扔了下去,顯示器砰的一聲砸到水泥路上,帶來了十分巨大的快感!他撥了01。否則檔案、圖書館就會著火的,心疼。 雖然潘卡不一定會把所有的欠條都存到電腦里。 他看了看火堆著的好不好(火苗已經(jīng)離地面半米高了),一號拿上皮包不緊不慢地走了。 沒有地方可以讓他低下頭數(shù)數(shù)他的收獲。 從這個人手里得到的兩萬五……那個大人物的鼓鼓囊囊的錢包……還有他司機的又大又空的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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