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坐在咖啡廳里喝著他的咖啡，看著窗外一名男子開走停在對街的奔馳車。奔馳車的主人萊恩在車上放了一百萬，為了贖回他被綁架的妻子凱特和女兒杰德，但是她們并沒有回來。
萊恩雇用了李奇，因為李奇是個出色的賞金獵人。李奇根據(jù)綁架發(fā)生的經(jīng)過，分析了綁匪接下來的行動。但是，李奇完全錯了！這個錯誤反而將人質(zhì)推向更致命的深淵……
作者簡介：
李查德（LeeChild）
非寫作科班出身的他，用六塊美金創(chuàng)造了奇跡！
李查德1954年出生于英國，與《魔戒》的作者托爾金讀同一所高中，拿同樣的獎學金。從法學院畢業(yè)后，他進入電視臺擔任節(jié)目主持人和制作人，一干就是十八年。年屆不惑之時他忽然失業(yè)，酷愛文學的他花六塊美金買來紙筆，寫下“浪子神探”杰克?李奇系列的第一部，結(jié)果一出版即登上英國《泰晤士報》暢銷排行榜，更在美國勇奪推理小說最高殊榮之一安東尼獎桂冠。
此后他以一年一本的速度推出續(xù)集，每每出版必定征服大西洋兩岸各大暢銷排行榜，更風靡了各個國家，“浪子神探”系列迄今已出版十五部，全球累計銷量超過三千七百萬冊。我愛杰克?李奇！
──美國前總統(tǒng)比爾?克林頓
本書也許是這位英國作家到目前為止最好的作品！
──《每日鏡報》
粗獷、強悍的超人，專門打擊犯罪……聰明、迷人、無懈可擊！
──《紐約時報》
杰克?李奇真是讓人無法抗拒！
──《觀察家報》
所向無敵的李奇魅力難擋！
──《周日電訊報》我愛杰克?李奇！
──美國前總統(tǒng)比爾?克林頓
本書也許是這位英國作家到目前為止最好的作品！
──《每日鏡報》
粗獷、強悍的超人，專門打擊犯罪……聰明、迷人、無懈可擊！
──《紐約時報》
杰克?李奇真是讓人無法抗拒！
──《觀察家報》
所向無敵的李奇魅力難擋！
──《周日電訊報》
當代小說中，真正讓人記憶深刻的硬漢英雄！
──杰夫里?迪弗
杰克?李奇就像現(xiàn)代的游俠騎士，單刀赴會，拔刀相助，這一系列李奇小說，全都讓人無法自拔！
──《愛爾蘭獨立報》
雖然很久以前，李奇就已奠定執(zhí)法者的地位，不過他畢竟是個凡人……這是最高超的敘事技巧：簡潔、有力、緊湊無比！
──《標準晚報》
李奇是不多見的冷硬派英雄，會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想清楚，再把惡人解決……引人入勝，讓人欲罷不能！
──《約克夏晚報》
將武力與智慧結(jié)合在這位六英尺五英寸的硬漢身上，神秘的前陸軍憲兵……再次融合鐵漢與柔情的無窮魅力，強烈的對比讓人卸下心防，會心一笑！
──《紐約時報》
李奇對自己的目標毫不遲疑：把世上的不法分子都除掉。而且沒人能夠表現(xiàn)得比他更出色！
──《周日電訊報》1
李奇點了意式濃縮咖啡，大杯，不加檸檬皮，不加糖。保麗龍杯，不用瓷杯�？Х冗�沒送來前，李奇親眼目睹一個人的命運徹底改變。問題不在服務生動作太慢，而是這個人的動作太過熟練，熟練到李奇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很普通的城市景象，每天會在世界各個角落重復幾億次：一個家伙打開車門，坐進車里，把車開走，就這樣。
可是這樣就夠了。
濃縮咖啡幾近完美，所以整整二十四小時后，李奇又回到同一家咖啡廳。連續(xù)兩晚待在同一個地方，這對李奇來講很不尋常。可是他心想，值得為好咖啡改變一下例行模式。這家咖啡店位于紐約市第六大道西側(cè)，介于布里克街與豪斯頓街之間。店面開在一樓，一棟毫不起眼的四層建筑。上面的樓層似乎是不知名的出租公寓�？Х葟d看起來活像從羅馬小巷搬過來的，昏暗的燈光，斑駁的木板墻，一部滿是凹痕的鉻色機器，又熱又長，就像火車頭，還有一座吧臺。外面人行道上有排金屬桌，擺在一道低矮的帆布屏幕后面，李奇選了昨晚那張桌子，最遠的那張，椅子也是先前坐過的。他伸伸懶腰，讓自己舒服點，椅子往后仰，前腳離地，背靠著咖啡廳外墻，面對東邊，看著人行道外的整條大街。他喜歡夏天時坐在紐約市戶外，尤其是晚上，充滿燈光的夜色，骯臟炙熱的空氣，車馬喧囂，瘋狂咆哮的警鈴，擁擠的人群。這些景象會讓孤獨的人覺得有歸屬感，卻又同時保持孤立。
過來點餐的是之前那個服務生。李奇點了一樣的東西，大杯意式濃縮咖啡，保麗龍杯，不加糖，不用湯匙�？Х人蜕蟻頃r他馬上付錢，剩下的零錢放在桌上。這樣想離開時就能離開，不用擔心讓服務生沒面子或欠賬沒付，抑或是被當成咖啡杯竊賊。李奇一向會把生活中的每個細節(jié)打理清楚，這樣才能一有需要馬上動身。這是根深蒂固的習慣。他的名下空無一物，身上也毫無贅物。雖然身材高大，可是來去無蹤。
他慢慢品嘗咖啡，感受著人行道上慢慢逸出的熱氣。路上車來人往，出租車往北流動，垃圾車在路邊走走停停，陌生的年輕人結(jié)伴成群往酒吧聚集。他看著變性后的女孩搖搖擺擺往南邊而去。一輛藍色德國房車停在這個街區(qū)，有位身材結(jié)實的男人從車上下來，穿著灰色西裝往北邊走。從人行道上的兩張桌子之間穿過，朝咖啡廳內(nèi)工作人員聚集的地方靠近，對他們提出問題。
這人中等身高，年紀不小，不過也不老。因為很結(jié)實，所以不能說他很瘦，但結(jié)實程度也不算肥胖。鬢角灰白，短發(fā)十分整齊。步履穩(wěn)健，講話時口部移動幅度不大，不過眼睛卻相反，不斷左右移動。這家伙年紀大約四十，李奇猜想。此外，這人活了這四十歲，大概一直對周圍事物隨時保持警覺。這種神色，李奇也在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陸軍精英臉上看過。
這時李奇的服務生突然轉(zhuǎn)身，手直指著李奇�；疑餮b的結(jié)實男子看了過來，李奇轉(zhuǎn)過頭，從窗戶看了回去。兩人四目相交，那個西裝男子視線不移，對服務生說了聲：謝謝，然后回頭走出來。他穿過大門，在底矮的帆布屏幕內(nèi)側(cè)右轉(zhuǎn)，繞來繞去走到李奇的桌邊。李奇就這么讓他站在那里不發(fā)一語，自己心里盤算著，然后說：“是�！毕袷腔卮�，而不像問題。
“是什么？”那家伙回道。
“什么都是�！崩钇嬲f，“是，我今晚過得不錯；是，你可以加入我；是，你可以問任何想問的問題�！�
那家伙拉了把椅子坐下，背對著車水馬龍的大街，擋住李奇的視線。
“沒錯，我確實有個問題�！彼f。
“我知道。”李奇說，“跟昨晚有關(guān)。”
“你怎么會知道？”這家伙的聲音低沉安靜，語調(diào)平穩(wěn)，發(fā)音清脆，地道的英國腔。
“服務生把我挑了出來。”李奇說，“而我跟其他顧客唯一不同的地方是，昨晚我在這里，而他們不在。”
“你確定？”
“把頭轉(zhuǎn)過去�！崩钇嬲f，“看著馬路上的車�！�
那家伙把頭轉(zhuǎn)過去，看著車輛。
“現(xiàn)在告訴我，我穿什么衣服�！崩钇嬲f。
“綠色襯衫。”英國人說，“棉質(zhì)，寬松，便宜，看起來不是新的，袖子卷到手肘。里面是件綠色T恤，也是便宜的舊衣，有點緊，沒扎進去，無折卡其斜紋棉布褲。沒穿襪子，英式皮鞋，卵石花紋皮，咖啡色。不是新的，不過不算太舊，大概不便宜。鞋帶邊緣磨損，似乎綁的時候拉得太用力，可能表示你是個自我紀律很強的人�！�
“好�！崩钇嬲f。
“好什么？”
“觀察入微�！崩钇嬲f，“我也是，我們兩個是同一種人，同一個豆莢里的豆子。現(xiàn)在我是唯一一個昨天也在這里的人，我很確定，而這也是你問店員的問題。絕對不會錯，這也是為什么服務生會指著我的唯一理由�！�
那家伙轉(zhuǎn)回來。
“你昨晚有看到一輛車嗎？”他問。
“我昨晚看到很多車�！崩钇嬲f，“這里是第六大道。”
“一輛奔馳，停在那個位置�！蹦羌一镌俅无D(zhuǎn)身，指著對面消防栓旁邊一片空曠的路段。
李奇說：“銀色，S-420四門衛(wèi)車，紐約市車牌，車號特別選過，開頭是OSC，車子使用頻繁，漆皮很臟，輪胎磨損，鋁圈扭曲，前后保險杠上都是凹洞跟刮痕�！�
那個家伙回過頭。
“你看到了�！彼f。
“就停在那里�！崩钇嬲f，“很顯然看到了�！�
“你有看到車子離開嗎？”
李奇點點頭：“十一點四十五分前，有個人上了車，把車子開走�！�
“你沒戴手表�！�
“我對時間一向了如指掌�！�
“應該更接近午夜十二點�！�
“或許�！崩钇嬲f，“這不重要�！�
“你看到了開車的人嗎？”
“我跟你說了，我看到他上了車，并把車開走�！�
那家伙站起來。
“我需要你跟我走一趟�！彼f著，然后將手放進口袋，“咖啡我請�！�
“我已經(jīng)結(jié)賬了�！�
“那就走吧�！�
“去哪兒？”
“見我老板。”
“你老板是誰？”
“一個姓萊恩的人。”
“你不是警察�！崩钇嬲f，“這是我的推測，根據(jù)觀察�！�
“觀察什么？”
“你的口音，聽得出你不是美國人，你是英國人，紐約警察局還沒那么缺人�！�
“我們的成員大部分是美國人�！庇苏f，“不過你說得沒錯，我們不是警察，我們是私人組織。”
“哪一種？”
“讓你值回票價的那種，如果你能告訴我們開車的人長什么樣子。”
“如何值回票價？”
“在金錢上�！蹦羌一镎f，“還有其他方式嗎？”
“有很多其他方式。”李奇說，“我想繼續(xù)留在這里�！�
“這件事很重要�！�
“怎么個重要法？”
穿西裝的家伙再次坐下。
“我不能跟你說。”他說。
“再見�！崩钇嬲f。
“我無權(quán)這么做�！蹦羌一镎f，“萊恩先生要求一定要完成任務，不能讓第三者知道，而且有相當充足的理由�！�
李奇把杯子斜向一邊，看看里面，差不多空了。
“你有名字嗎？”他問。
“你有嗎？”
“你先�！�
于是他把拇指伸進西裝外套胸部口袋，抽出一個黑色皮制名片夾，打開后用同一只拇指抽出一張名片，遞向桌子這邊。名片質(zhì)感很高級，厚亞麻紗材質(zhì)，浮雕字體，墨色看起來仿佛還沒干，上面寫著行動保安顧問（OperationalSecurityConsultants）。
“OSC�！崩钇嬲f，“跟車牌一樣�！�
英國人沒有說話。
李奇微微笑：“你們是保安顧問，而你們的車被偷了？可以理解為什么會很丟臉�！�
那家伙說：“我們擔心的不是車子�！�
名片下半部有個名字：約翰?格瑞戈。名字下方有一排字：英國陸軍退伍，然后是工作職銜：執(zhí)行副總裁。
“你出來多久了？”李奇問。
“從英國陸軍嗎？”這個姓格瑞戈的人說，“七年�！�
“哪個部隊？”
“空降特勤部隊�！�
“還是看得出來。”
“你也是�！备袢鸶暾f，“你出來多久了？”
“七年。”李奇說。
“哪個部隊？”
“美國陸軍刑事偵緝部，大部分時候�！�
格瑞戈抬起頭，臉上大感興趣：“調(diào)查員？”
“大部分是。”
“軍銜？”
“不記得了。”李奇說，“我已經(jīng)當了七年老百姓�！�
“不必謙虛�！备袢鸶暾f，“你一定至少是個中校。”
“少校。”李奇說，“最高就到這里�！�
“生涯規(guī)劃有問題？”
“當兵當夠本了。”
“有名字嗎？”
“大部分人都有。”
“叫做？”
“李奇�！�
“現(xiàn)在在做什么？”
“想辦法安安靜靜喝杯咖啡�！�
“你需要工作嗎？”
“不用。”李奇說，“我不需要�！�
“我以前是中士。”格瑞戈說。
李奇點點頭：“我想也是，空降特勤部隊的成員通常都是，而且你的樣子還在�！�
“那你要不要跟我去和萊恩先生談談？”
“我告訴你，你把話傳回去就好�！�
“萊恩先生希望親自聽你說�！�
李奇再次看看杯子：“多遠？”
“不遠，十分鐘吧。”
“我不知道�！崩钇嬲f，“我正在享受我的濃縮咖啡�！�
“那就帶走，反正是塑料杯�！�
“我比較喜歡平和寧靜�！�
“只要十分鐘就好�！�
“就算被偷的是輛奔馳，也好像有點小題大作�！�
“跟車子沒關(guān)系。”
“那跟什么有關(guān)系？”
“生與死�！备袢鸶暾f，“現(xiàn)在死的機會應該比活的機會大。”
李奇再次看看杯子，微溫的一點殘余，濃濃的咖啡泥，就這樣。他把杯子放下。
“好吧�！彼f，“我跟你去�！�
2
藍色德國房車原來是輛新的寶馬七系列，也是OSC開頭的特殊車牌。格瑞戈在十英尺外用遙控鑰匙打開車門，李奇?zhèn)壬碜M副駕駛座，找到開關(guān)，把座椅往后退，騰出腳部空間。格瑞戈拿出一只小巧的銀色移動電話，撥了個號碼。
“帶目擊者回來�！彼f，清脆的英國口音。然后合上電話，發(fā)動引擎，駛進午夜的車流中。
所謂的十分鐘其實是二十分鐘，格瑞戈沿著第六大道一路往北開，穿過中城，到第五十七街，然后往西兩條街，在第八大道轉(zhuǎn)回往北，穿過哥倫布圓環(huán)，轉(zhuǎn)進中央公園西大道，再轉(zhuǎn)進七十二街。車子在達科塔大樓外面停下。
“豪宅�！崩钇嬲f。
“萊恩先生只住最好的�！备袢鸶暾f，聲音當中沒有特別的情緒。
兩人一起下車，站在人行道上，另一個穿灰色西裝的結(jié)實男子從陰影中走出，坐進車里，把車開走。格瑞戈帶著李奇走進大樓，坐電梯往上。大廳和玄關(guān)跟外觀一樣暗沉華麗。
“你見過小野洋子①嗎？”李奇問。
“沒有�！备袢鸶暾f。
電梯到五樓，格瑞戈帶頭，轉(zhuǎn)過彎，一間公寓的門打開，大廳門衛(wèi)一定先打過電話了。門是橡木做的，顏色如同蜂蜜，灑到走廊上的溫暖燈光也是蜂蜜色。公寓空間挑高堅實，有個小小的四方形門廳，通往一個大的四方形客廳�？蛷d有冷氣，黃色墻壁，昏暗的桌燈，舒適的椅子跟沙發(fā)，上面布滿印刷紋路。里面有六個人，沒人坐著，全都站著不發(fā)一語。三個穿灰色西裝，跟格瑞戈類似，另外三個穿黑色牛仔褲，黑色尼龍保暖夾克。李奇一看就知道他們都是退伍軍人，因為跟格瑞戈一樣，都有軍人的樣子。公寓里有種急切安靜的地下碉堡氣氛，似乎遠方的戰(zhàn)事剛剛急轉(zhuǎn)直下。
李奇進來時，六個人全都轉(zhuǎn)頭看著他，沒人說話，然后其中五個轉(zhuǎn)頭看著第六個，李奇心想這應該就是萊恩先生。老板。他比他的手下老了半個世代，身上穿著灰色西裝。灰色頭發(fā)緊貼著頭皮。身高大約比平均值高一英寸，而且偏瘦。他臉色蒼白，滿是憂慮，身體站得直挺挺，緊張萬分，手指張開，指尖放在桌面，桌上有部復古電話機，一個相框，里面是張美麗女子的照片。
“這位就是目擊者�！备袢鸶暾f。
沒人答話。
“他看到開車的人�！备袢鸶暾f。
站在桌邊的人低頭看著電話，然后把頭轉(zhuǎn)開，朝著李奇走來，上下打量、評估、鑒定。在一碼外停下腳步，手伸出來。
“愛德華?萊恩�！彼f，“很高興認識你，先生�！泵绹�，應該出身自某個貧瘠的地方，離紐約上西城很遠，可能是阿肯色州，或田納西州鄉(xiāng)下。不過不管是哪里，因為長期待在部隊中而被中性語調(diào)蓋過了。李奇報上自己的名字，握住萊恩先生的手。他的手很干硬，不熱不冷。
“告訴我，你看到什么？”萊恩說。
“我看到一個家伙上車�！崩钇嬲f，“然后把車開走。”
“我需要細部描述。”萊恩說。
“李奇是美國陸軍刑事偵緝部退伍軍官�！备袢鸶暾f，“他把奔馳車描述得一清二楚�！�
“那么就描述開車的人�！比R恩說。
“我看車子比看人清楚�！崩钇嬲f。
“那時候你在哪里？”
“咖啡廳，車子大約在我東北方，第六大道對面，大概二十度，差不多九十英尺遠。”
“你為什么會對著它看？”
“因為車子亂停，看起來很突兀，我猜應該是停在消防栓前面�！�
“確實如此。”萊恩說，“然后呢？”
“然后有個人穿過馬路朝車子走去，沒走斑馬線，而是從車流中間以某個角度，差不多跟我的視線角度一致，大概二十度。所以我看到的幾乎都是他的背影�！�
“然后呢？”
“他把鑰匙插進車門，上車，開走�！�
“顯然是往北，因為是第六大道，他有轉(zhuǎn)彎嗎？”
“就我所見沒有�！�
“你可以描述這個人嗎？”
“藍色牛仔褲，藍色襯衫，藍色棒球帽，白色球鞋。衣服是常穿的舊衣，身高中等，體重也中等�！�
“年紀？”
“我沒看到他的臉，幾乎都只看到背面，不過走路的樣子不像年輕人，至少三十歲，搞不好四十歲�！�
“他走路的樣子是什么樣？”
“很專注，直直朝著車子過去，速度不快，可是對目標毫不遲疑。以他抬頭的方式，我猜他應該一路盯著那輛車看，就像盯著一個靶子。而他肩膀擺動的方式，應該是把鑰匙拿出來放在身前，水平拿著，就像支小魚叉。專注，急切，而且匆忙。這就是他走路的樣子�！�
“他從哪個方位來的？”
“應該是從我肩膀后面，有可能原先正往北邊走，然后在咖啡廳前面下人行道，朝東北方穿過車流。”
“你還認得出他嗎？”
“或許吧。”李奇說，“可是只能靠他的衣著、走路的樣子跟姿勢判斷，完全說不準�！�
“如果他穿過車流，那他一定會回頭往南邊看有沒有車過來，至少一次，所以你應該會看到他的右臉，等他坐在駕駛座上，你應該可以看到左臉�！�
“角度局限太大�！崩钇嬲f，“而且視線不良�！�
“應該有車燈照到他身上�！�
“白人�！崩钇嬲f，“臉上沒有胡子，我看到的就這樣�！�
“白人男性�！比R恩說，“三十五到四十五歲左右，我想這樣應該可以排除掉百分之八十的人，沒準兒更多，可是還不夠好�！�
“你們沒有保險嗎？”李奇問。
“這跟車子無關(guān)�！比R恩說。
“車子是空的�！崩钇嬲f。
“車子里不是空的�！比R恩說。
“那里面有什么？”
“謝謝你，李奇先生�！比R恩說，“你幫了很大的忙�！�
他轉(zhuǎn)頭走回原來所站的地方，有電話跟照片的桌子旁邊。他腰板挺直，手指再次張開，指尖輕輕放在油亮木桌上的電話旁邊。好像他的手指有預知能力，能在電子脈沖響起之前就知道有電話要來。
“你需要幫忙�！崩钇嬲f，“對吧？”
“為什么這么在意？”萊恩問。
“習慣�！崩钇嬲f，“條件反射，專業(yè)上的好奇�！�
“我已經(jīng)有人幫忙了。”萊恩說著，然后用另一只手對著房間比劃一圈，“海軍海豹突擊隊，三角洲部隊，海陸偵察隊，綠扁帽部隊，英國空降特勤部隊。都是世上最頂尖的人才�！�
“你需要另一種幫助。對于偷你車的人，這些人當然可以對他發(fā)動世界大戰(zhàn)，可是你得先找到他。”
沒人答話。
“車子里有什么？”李奇問。
“說說你的經(jīng)歷�！比R恩說。
“時間很長，這是主要特點�！�
“退伍時的軍銜？”
“少校。”
“陸軍刑事偵緝部？”
“十三年�！�
“調(diào)查員？”
“基本上是。”
“頂尖嗎？”
“我想夠頂尖了�！�
“一一○特調(diào)組？”
“有一陣子是，你呢？”
“突擊隊跟三角洲特種部隊，一開始在越南，最后是第一次波斯灣。入伍軍銜是少尉，退伍時升到上校。”
“車里有什么？”
萊恩把頭轉(zhuǎn)開，一動不動，沉默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然后他把頭轉(zhuǎn)回來，好像心里已經(jīng)下了決定。
“你得先答應一件事�！彼f。
“比方說？”
“不找警察。你開口的第一句一定是找警察，可是我絕對不要。而且你得承諾絕對不會背著我去找警察。”
李奇聳聳肩。
“好�！彼f。
“說出來�！�
“不找警察�！�
“再說一次�！�
“不找警察�！崩钇嬗终f一次。
“你對這點有道德上的障礙嗎？”
“沒有。”李奇說。
“也不可以找FBI，什么人都不行�！比R恩說，“我們要自己處理，了解嗎？要是你不守約定，我會把你的眼睛挖出來，讓你變成瞎子。”
“你交朋友的方式挺特別的�！�
“我要的是幫忙，不是朋友�！�
“你可以放心。”李奇說。
“說你不遵守約定的下場。”
李奇環(huán)伺房間，仔細看個清楚。安靜急切的氣氛，六個特種部隊退伍軍人，全都深藏不露，強悍無比，每一個都盯著他看。團結(jié)一致，對外來者抱著敵意與懷疑。
“你會讓我變成瞎子。”李奇說。
“你最好相信我說到做到�！崩钇嬲f。
“車里有什么？”
萊恩把手從電話旁移開，拿起相片，用兩手握著相框，平貼在胸口，位置很高，讓李奇覺得有兩雙眼睛看著他。上面那張臉蒼白憂郁，下面那張，在玻璃底下，是個絕代的古典美女。黑發(fā)碧眼，顴骨很高，櫻桃小口。拍照的人兼具熱情與專業(yè)，沖印的也很恰到好處。
“這位是我太太。”萊恩說。
李奇點點頭，沒說什么。
“她叫凱特�！比R恩說。
沒人說話。
“凱特昨天早上失蹤�！比R恩說，“我下午接到電話，綁匪打來的，他們要的是錢，車里裝的就是錢。你看到的是綁架我太太的綁匪之一，他在拿贖金�！�
一片沉默。
“他們答應放人�！比R恩說，“但已經(jīng)過了二十四小時，還沒有電話打過來�！�
3
愛德華?萊恩把照片像供品一樣拿著，李奇往前走接過來，將照片斜一邊讓光線照過來。凱特?萊恩十分美麗，這點毋庸置疑。她有讓人目不轉(zhuǎn)睛的特質(zhì)，比他先生大概年輕二十歲，所以現(xiàn)在應該三十出頭，這樣的年紀已足以讓她成為魅力十足的女人。在照片里，她的視線看著照片外不遠處，眼神中充滿愛意，嘴角滿是笑意。攝影師抓住微笑展露的最初時刻，所以看起來十足鮮活。這是張靜止的照片，卻躍然紙上。焦聚、特征、細節(jié)，全都完美無瑕。李奇對攝影了解不多，不過看得出來手上拿的這東西是高檔貨。相框可能就要花掉他以前在陸軍里的一個月薪水。
“我的蒙娜麗莎�！比R恩說，“這是我對這張照片的感覺�！�
李奇把照片遞回去：“最近拍的嗎？”
萊恩把照片放回桌上的電話旁擺好。
“不到一年前。”他說。
“為什么不能叫警察？”
“有原因。”
“像這種案子，他們通常辦得很好。”
“不準叫警察�！比R恩說。
沒人說話。
“你就當過警察。”萊恩說，“他們會的你也會�！�
“我不會�！崩钇嬲f。
“你當過軍中的警察，所以在其他條件一致的情況下，你一定可以做得比他們更好。”
“問題是其他條件并不一致，他們擁有我沒有的資源�！�
“你還是可以開始�！�
房間完全安靜下來，李奇看了電話一眼，再看看照片。
“他們要求多少錢？”他問。
“一百萬元，現(xiàn)金�！比R恩回答。
“所以車里裝的就是這個？一百萬？”
“在后車廂，一個皮制的袋子�！�
“好吧�！崩钇嬲f，“我們坐下來談�！�
“我現(xiàn)在不想坐下�！�
“放輕松�！崩钇嬲f，“他們會打電話的，也許很快就打來，我?guī)缀蹩梢愿惚ＷC�！�
“怎么保證？”
“坐下吧，從頭開始，跟我講講昨天的情況�！�
于是萊恩在電話桌旁的扶手椅坐下，開始講昨天的情形。李奇坐在沙發(fā)另一頭，格瑞戈坐在他旁邊，其他五個家伙各自散開，兩個坐著，兩個靠著椅子扶手，一個靠著墻壁。
“凱特早上十點出門�！比R恩說，“我想應該是要去布魯明黛百貨公司�！�
“你想？”
“我允許她有一定程度的行動自由，所以她未必會把所有行程都跟我說，至少不是每天�！�
“她一個人嗎？”
“她的女兒跟她一起�！�
“她的女兒？”
“她第一次結(jié)婚時生了個孩子，現(xiàn)在八歲，叫做杰德。”
“她跟你們一起住這里嗎？”
萊恩點點頭。
“那杰德現(xiàn)在在哪里？”
“很顯然也失蹤了�！比R恩說。
“那么就是雙重綁架了？”李奇說。
萊恩再次點點頭：“應該說三重，司機也沒回來�！�
“你剛才怎么都沒提這些？”
“有什么區(qū)別嗎？一個或三個？”
“司機是誰？”
“一個叫泰勒的英國人，前空降特勤部隊，很優(yōu)秀，是我們其中一員�！�
“車子呢？”
“不見了。”
“凱特常去布魯明黛百貨公司嗎？”
萊恩搖搖頭：“偶爾才去，而且絕對不挑固定時間。我們一向不在固定時間做固定的事。我會幫她換司機，換路線，有時候干脆離開市區(qū)到郊外去�！�
“為什么？你有很多敵人嗎？”
“多如牛毛，我的工作一定會有很多敵人�！�
“那你得解釋清楚你的工作內(nèi)容到底是什么，還得告訴我你的敵人是誰。”
“為什么你確定他們一定會打電話來？”
“這點我等一下會講。”李奇說，“告訴我他們第一次說什么，一個字都別漏�！�
“他們下午四點打電話來，內(nèi)容你大概猜得出來，就是說我們綁架了你太太，也綁架了你女兒�！�
“聲音呢？”
“聽起來像是機器的聲音，應該是通過電子變聲器變聲了，就跟電影里的機器人一樣。聲音很低沉，不過這無關(guān)緊要。他們可以任意改變音調(diào)跟音量�！�
“你對他們說什么？”
“我問他們要什么，他們說一百萬，我要他們叫凱特聽電話，過了一會兒，凱特真的接了電話�！比R恩閉上眼睛，“她說，救我，救救我。”他睜開眼睛，“然后變聲的那個家伙又出現(xiàn)了，我答應給錢，毫不遲疑，那家伙說一小時后會打電話回來給我指示�！�
“他打了嗎？”
萊恩點點頭：“五點的時候，他叫我等六個小時，然后把錢放在你看到的奔馳車后車廂，派人把車開到格林威治村，在十一點四十分整將車子停在那個位置。司機要負責把車上鎖，然后把鑰匙拿到春天街與西百老匯街西南角某棟建筑物，投進大門的信箱里。之后司機得離開，沿著西百老匯往南走，有人會跟在他后頭，進入建筑物拿鑰匙。如果我的司機停下來或轉(zhuǎn)頭，或者甚至回頭看，凱特就會死，同樣的，如果車上有追蹤器也一樣�！�
“就這樣，一字不漏？”
萊恩點點頭。
“沒有其他東西了？”
萊恩搖搖頭。
“誰負責開車過去？”李奇問。
“格瑞戈�！比R恩說。
“我依照指示�！备袢鸶暾f，“一字不漏，絲毫不敢輕舉妄動�！�
“你走了多遠？”李奇問他。
“六條街。”
“那棟投鑰匙的建筑物長什么樣？”
“廢棄的大樓�！备袢鸶暾f，“或是等著翻新，建筑物是空的。我今天晚上先回去那個地方，然后才到咖啡廳，完全沒有人居住的跡象�！�
“這個叫泰勒的有多厲害？你在英國就認識他了嗎？”
格瑞戈點點頭：“空降特勤部隊成員很多，泰勒的身手確實很好�！�
“好�！崩钇嬲f。
“好什么？”萊恩說。
“可以有些初步、明確的結(jié)論了�！崩钇嬲f。
4
“泰勒已經(jīng)死了，這些家伙很顯然對你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所以我們應該假定他們知道泰勒的底細，而且一定不會留他活口，這么做不合邏輯，太危險了�！�
萊恩問道：“為什么你認為他們了解我？”
“他們指明要某一種車�！崩钇嬲f，“而且他們料想你手邊隨時有一百萬現(xiàn)金，于是在銀行下班時間還開口向你要這么多錢，并告訴你在銀行再次開門的時間前把錢送到。不是每個人都有辦法做到這些，就算很有錢的人，也要花點時間才能湊到一百萬現(xiàn)金。比方說先動用臨時貸款，再經(jīng)過電匯，有人會拿股票當?shù)盅浩分惖�。可是對方似乎知道你馬上就能吐出這么多錢�！�
“他們怎么會了解我？”
“這個問題該問你�！�
沒人說話。
“而且他們有三個人�！崩钇嬲f，“一個負責隨時看管凱特跟杰德，一個負責在格瑞戈往西百老匯南邊走的時候從后面盯著他，同時電話聯(lián)絡第三個，準備在安全的時候進去拿鑰匙。”
沒人講話。
“他們的基地離這里往北至少兩百英里遠�！崩钇嬲f，“我們先假設(shè)第一次行動在昨天早上十一點前完成，卻過了五小時才打電話，原因是他們這段期間在開車。之后他們在五點的時候下了指令，說要再過六小時才交付贖金，因為他們需要這六個小時的車程，讓其中兩個大老遠開車回來。五、六個小時可以開兩百英里，搞不好兩百五，甚至更遠。”
“為什么是北邊？”萊恩說，“他們有可能藏身在任何地方�！�
“南邊或西邊不對�！崩钇嬲f，“要不然他們就會要求把贖金車放在運河以南，好讓他們可以直接朝荷蘭隧道過去。長島東邊也不對，因為這樣的話他們就會希望能靠近中城隧道。所以往北，在第六大道上才是他們要的。這代表他們會往北，朝喬治?華盛頓橋過去，或是亨利?哈德遜橋，或者是劇場橋，或是三區(qū)大橋，或是狄根少校橋。最后他們大概會接上高速公路，所以可能躲在在卡茲奇山或附近的任何地方。有可能是農(nóng)場，不過一定是具備大車庫或谷倉的地方。”
“為什么？”
“他們才剛剛接收你的奔馳，昨天還劫持了泰勒開去布魯明黛百貨公司的車，需要藏匿的地方�！�
“泰勒開的是輛積架車�！�
“所以，他們藏身的地方現(xiàn)在看起來應該會像個豪華停車場�！�
“為什么你那么確定他們一定會再打電話來？”
“因為人性，他們現(xiàn)在一定快瘋了，一定在痛打自己。他們了解你，可是或許不是很徹底。他們先碰碰運氣開口跟你要個一百萬現(xiàn)金，你卻毫不遲疑把錢送上門。其實不該這樣做的，你應該賭一睹，想辦法拖延，因為他們現(xiàn)在心里一定在想，該死，我們應該要更多錢，會想應該測試看看你的極限在哪里。所以一定會再打電話來，要再敲你一筆。他們會設(shè)法弄清楚你手邊到底有多少現(xiàn)金，要讓你的血流干到死為止�！�
“那為什么要等這么久？”
“因為這是策略上的大轉(zhuǎn)彎�！崩钇嬲f，“所以他們正在內(nèi)訌，而且已經(jīng)吵了一整天，這也是人性，三個人總是會吵，贊成、不贊成，照原計劃走還是要臨時變更，安全上壘還是要冒冒風險�！�
沒人說話。
“你到底有多少錢？”李奇問。
“這是機密�！比R恩說。
“五百萬。”李奇說，“這是他們下一次會開口要的數(shù)目，電話快要響了，而且他們會再跟你要五百萬�！�
七雙眼睛轉(zhuǎn)過去看著電話，電話沒響。
“要放在另一輛車�！崩钇嬲f，“他們一定有個大谷倉。”
“凱特安全嗎？”萊恩問。
“此時此刻，她很安全。”李奇說，“她是他們的飯票。你上次做對了一件事，要求要聽她的聲音，這樣就建立起一個良性模式，他們得重復這個動作，真正的問題會在他們最后一次拿到錢的時候。這是所有綁架案最難的部分，把錢送出去很簡單，把人要回來卻相當困難�！�
電話還是安靜無聲。
“那我應該采取拖延戰(zhàn)術(shù)嗎？”萊恩問。
“要是我就會�！崩钇嬲f，“一次給一點，保持這個樣子，爭取時間�！�
電話鈴聲沒響，除了涼爽的空氣流動與人的呼吸聲外，房里一片安靜。李奇看看四周，每個人都在耐心等著，特種部隊的成員一向擅長等待。大規(guī)模行動之前，等待與準備的時間會更長，備戰(zhàn)狀態(tài)通常會持續(xù)更久。而且十次有九次，任務會中途取消。
電話鈴沒響。
“好結(jié)論�！比R恩說，他的聲音穿過一片寂靜，“三個人，在遠處，往北，躲在農(nóng)場里�！�
可是李奇完全錯了，在充滿燈光的城市夜色里，四英里外，就在曼哈頓島上，一個孤獨的人推開一道門，里面是間小小炙熱的房間。接著他退出來，凱特?萊恩和她的女兒杰德從他前面走過，視線完全沒有交集。他們進入房間后看到兩張床，似乎很硬、很窄。里面很潮濕而且很久沒有人住，窗戶用黑色窗簾遮住，窗簾四周還用膠帶封起來。
孤獨的男人把門關(guān)上，轉(zhuǎn)身走開。
5
電話鈴聲在凌晨一點準時響起，萊恩把話筒從托架上抓起來，說：“喂？”李奇聽到聽筒傳來模糊的聲音，經(jīng)過兩次扭曲，第一層是機器，第二層是線路不良。萊恩說：“你能聽到嗎？”然后對方回答，萊恩說：“叫凱特聽電話，你得先讓我聽到她的聲音�！比缓笠魂囃ｎD，接著是另一個不同的聲音，女人的聲音，扭曲、驚恐、呼吸粗重，只說了一句，大概是萊恩的名字，之后就傳來一陣尖叫。尖叫聲消失在寂靜中，萊恩的眼睛緊閉著，機器人般的聲音回到電話里，大聲說出六個短短的音節(jié)。萊恩說：“好、好、好�！比缓箅娫捑蛿嗔�。
萊恩坐著一言不發(fā)，眼睛緊閉，呼吸急促。一段時間后，他睜開眼，眼神從一張臉游移到下一張臉，最后在李奇身上停下。
“五百萬�！彼f，“你說對了，你怎么知道的？”
“這是很自然的步驟�！崩钇嬲f，“一百萬、五百萬、一千萬、兩千萬，這就是人的貪婪在升級�！�
“你一定是未卜先知，可以看透未來。我要把你納入編制，一個月兩萬五千元，跟這些人一樣�！�
“這不會持續(xù)一個月�！崩钇嬲f，“不可能那么久，幾天內(nèi)就會全部落幕�！�
“我答應給錢�！比R恩說，“我不能拖延，他們在傷害她。”
李奇點點頭，沒有說話。
格瑞戈問：“之后會有指示？”
“一小時后。”萊恩說。
房間又安靜下來，更多的等待。房里的人看看手表，再靜靜地把手放下。萊恩把無聲的話筒放回托架上，看著虛無的空氣。李奇往前靠，拍拍他的膝蓋。
“我們得談談�！彼o靜地說。
“談什么？”
“背景，我們得設(shè)法弄清楚這些人到底是誰�！�
“好�！比R恩模模糊糊地說，“我們?nèi)マk公室。”
他慢慢站起來，帶著李奇走出客廳，穿過廚房，到后面的傭人房。這個房間不大，沒什么裝飾，四四方方，已經(jīng)改成辦公室。辦公桌、電腦、傳真機、電話、檔案柜、書架。
“告訴我行動保安顧問是什么�！崩钇嬲f。
萊恩在事務桌后面的椅子上坐下來，轉(zhuǎn)身看著房內(nèi)。
“沒有什么好說的�！彼f，“我們不過是群退役軍人，想辦法找點事做�！�
“做什么？”
“看雇主需要什么，大部分是保鏢，企業(yè)保安，諸如此類�！�
桌上有兩張相片，一張是客廳里凱特美麗照片的小型復制版，五乘七英寸而不是十一乘十四英寸，裝在同樣昂貴的黃金相框里。另一張是另一個女人，大概同樣年紀，金發(fā)藍睛，和凱特的黑發(fā)碧眼不一樣。可是一樣漂亮，也拍得一樣純熟。
“保鏢？”李奇說。
“是的�！�
“你說的我不太相信，萊恩先生。保鏢一個月賺不了兩萬五千塊錢，當保鏢的都是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的大塊頭，如果一個月能賺到這個數(shù)目的十分之一就要偷笑了。而且如果你的手下專當保鏢，那你昨天早上就會加派一個跟凱特與杰德出門。泰勒負責開車，或許格瑞戈負責維護安全�？墒悄銢]這么做，這代表你實際上不是做保鏢的。”
“我的業(yè)務是機密�！比R恩說。
“不再是了，如果你想把老婆跟女兒接回來的話�！�
沒有回應。
“一輛積架、一輛奔馳、一輛寶馬�！崩钇嬲f，“我確定還不只這些，再加上達科塔大樓的辦公室，手邊有很多現(xiàn)金，六個每月領(lǐng)兩萬五千塊的人手，這些全都是大手筆。”
“也全都合法�！�
“可是你卻不讓警方插手�！�
萊恩不由自主地看了金發(fā)女子的照片一眼。
“這兩件事不相干�！彼f，“真正的原因不是這個�！�
李奇順著萊恩的視線看過去。
“她是誰？”他問。
“舊相識。”萊恩說。
“是誰？”
“安。”萊恩說，“我的第一任妻子�！�
“可是？”
很長一段沉默。
“其實這種事我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次�！比R恩說，“五年前，安被別人綁架，被綁架的方式完全一樣，可是那時候我一切按照程序來，即便綁匪在電話上講明了不能報警，我還是打電話報了警，然后警方又把案子交給FBI�！�
“結(jié)果怎樣？”
“FBI不知道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錯�！比R恩說，“我想一定是在放贖金的地點被發(fā)現(xiàn)了，所以安被殺了，他們一個月后在新澤西州發(fā)現(xiàn)了她的尸體�！�
李奇沒有說話。
“所以我這次絕對不能找警察！”萊恩說。
6
李奇跟萊恩兩人都沒說話，靜靜坐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后李奇開口了：“還有五十五分鐘，你要準備接下一個電話�！�
“你又沒戴手表�！比R恩說。
“我對時間一向很有把握。”
李奇跟著他回到客廳，萊恩再次站在桌旁，手指張開放在桌上。李奇猜想，他希望接電話的時候，手下都能在場，或許需要這層安心感，這種支持感。
電話鈴聲準時響起，凌晨兩點整。萊恩接起電話，李奇聽到聽筒傳來模糊的機器人般的聲音，萊恩說：“叫凱特聽電話！”可是他的要求遭到了拒絕，然后他說，“求求你不要傷害她！”過了一分鐘后說，“好�！比缓髵鞌嚯娫�。
“五小時后。”他說，“早上七點，同樣地點，同樣步驟，藍色寶馬，只能一個人去�！�
“我去。”格瑞戈說。
房里其他人因為挫敗感而騷動起來，其中一個說：“我們應該全體出動！”這是個矮小的黑皮膚的美國人，看起來像個會計師，不過眼神與一般人不同，冷靜而致命，就像鯊魚的眼睛，“只要十分鐘，我們就能知道她的下落，我可以跟你保證�！�
“只能一個人去。”萊恩說，“這是他們的要求�！�
“這里是紐約�！滨忯~眼男子說，“旁邊一定會有人，他們總不能期待大街上空無一人吧�！�
“對方很顯然認得我們�！比R恩說，“他們會認得你�！�
“我可以一起去�！崩钇嬲f，“他們不認識我�！�
“你跟格瑞戈一起進來，他們有可能派人監(jiān)視這棟大樓。”
“很合理�！崩钇嬲f，“但不太可能�！�
萊恩沒有說話。
“你自己決定。”李奇說。
“我想一想。”萊恩說。
“最好快點決定。”
“給我一小時。”萊恩說，他離開電話桌旁，回頭朝辦公室走進去，進去算錢。李奇心里面想象著五百萬美元看上去會是什么樣子，應該跟一百萬一樣，他猜，而且是用百元美鈔堆起來的，而不是二十元的。
“他到底有多少錢？”李奇問。
“很多�！备袢鸶暾f。
“可是他兩天內(nèi)就花了六百萬�！�
鯊魚眼男子微微露出笑容。
“我們會把錢要回來的�！彼f，“這點你不用擔心，只要凱特安全回家，我們會馬上行動，看看他們的斤兩到底有多重。這些人惹上了不該惹的人，何況他們還殺了泰勒，泰勒是我們的一份子，我保證他們一定會后悔這么做�！�
李奇看著他空洞的眼神，從心里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然后這家伙突然伸出手，還帶著些謹慎：“我叫卡特?格倫，還是很高興認識你。我的意思是，在這種情況下，還是很高興。”
另外四個人也作了自我介紹，靜靜報上名字并伸出手。每個人都很有禮貌，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其他情緒，在陌生人面前有很多保留。李奇試著把他們的長相跟名字都記下來，格瑞戈他已經(jīng)認識，眼睛上有個大疤痕的叫愛迪森，最矮的家伙叫普瑞茲，是拉丁美洲裔。最高的叫科瓦斯基，還有個黑人叫帕克。
“萊恩告訴我，你們是做保鏢跟企業(yè)保安�！崩钇嬲f。
突然間每個人都沉默了。
“不用緊張。”李奇說，“反正我也不相信，我的推測是，你們都是作戰(zhàn)士官，真正上戰(zhàn)場的人，所以你們的萊恩先生做的應該是完全不同的生意。”
“比方說？”格瑞戈問。
“我認為他在招募雇傭兵�！崩钇嬲f。
那個叫格倫的家伙搖搖頭：“說法不正確，朋友�！�
“那么正確的說法是？”
“我們是家民間的軍事公司�！备駛愓f，“你有意見嗎？”
“說不上意見�！�
“那么你該好好想想，而且最好能想出好的意見。我們是合法企業(yè)，服務的對象是五角大樓，就跟以前在部隊一樣，也跟你以前一樣�！�
“民營化�！迸量苏f，“五角大樓現(xiàn)在很喜歡這套，比較有效率，大政府的時代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你們有多少人？”李奇問，“就你們幾個？”
格倫再次搖搖頭：“我們是A隊，就像士官長一樣，另外還有B隊，很多小組成員。當初我們帶了一百人去伊拉克�！�
“你們?nèi)ミ^伊拉克？”
“還有哥倫比亞，巴拿馬和阿富汗，只要山姆大叔需要的地方我們就會去。”
“那山姆大叔不需要你們的時候呢？”
沒人說話。
“我的推測是五角大樓論件計酬�！崩钇嬲f，“可是這里似乎有很多現(xiàn)金。”
沒有回應。
“非洲呢？”李奇問。
沒有回應。
李奇說：“你們?nèi)ミ^哪里和我不相干，我只想知道萊恩太太去過哪里，尤其是過去幾個星期�！�
“這很重要嗎？”科瓦斯基問。
“有人在監(jiān)視�！崩钇嬲f，“你們不覺得嗎？我認為這些壞蛋不會每天待在布魯明黛外面碰運氣�！�
“萊恩太太之前在漢普頓�！备袢鸶暾f，“跟杰德在一起，差不多整個夏天，三天前才回來�！�
“誰開車載他們回來？”
“泰勒�！�
“之后他們就都住在這里？”
“正確。”
“在漢普頓的時候發(fā)生過什么事嗎？”
“比方說？”格倫說。
“任何不尋常的事。”李奇說，“任何奇怪的事�！�
“沒有�！备駛愓f。
“有一天來了個女人�！备袢鸶暾f。
“什么樣的女人？”
“一個很胖的女人�！�
“很胖？”
“體型很大，年紀在四十歲左右，長發(fā)，中分。萊恩太太帶她到海灘散步，之后那女人就走了。我想應該是萊恩太太的朋友�！�
“以前見過她嗎？”
格瑞戈搖搖頭：“可能是老朋友，多年不見的�！�
“萊恩太太跟杰德回到這里后做了什么？”
“應該沒做過什么�！�
“不對，她出去過一次�！备駛愓f，“我是指萊恩太太，不是杰德。她自己去購物，我開車載她去的�！�
“去什么地方？”李奇問。
“史泰博�！�
“文具用品店？”到處都能看得到這種店，大型連鎖店，紅白室內(nèi)裝潢，店面很大，擠滿了他不需要的東西，“她買了什么？”
“什么也沒買�！备駛愓f，“我在人行道邊等了二十分鐘，可是她什么也沒買�！�
“或許她是叫店家送來�！备袢鸶暾f。
“真要這樣上網(wǎng)購買就可以了，沒必要還叫我開車過去。”
“也許她只是去看看�！备袢鸶暾f。
“去看看的話有點奇怪。”李奇說，“誰會去看文具店？”
“很快就要開學了�！备駛愓f，“或許杰德需要一些文具�！�
“如果是這樣，那她就會跟著去。”李奇說，“你不覺得嗎？而且她一定會買點東西�！�
“她拿了什么東西進去嗎？”格瑞戈問，“也許她是去還什么東西�！�
“確實帶了東西�！备駛愓f，“是有可能�！边@時他抬起頭，看著李奇的肩后。愛德華?萊恩回到房間，手上提著大皮袋，動作因為袋子的體積而有點遲鈍。五百萬，李奇想著，所以看起來就是這個樣子。萊恩把袋子丟在通往門廳的地板上，硬木地板發(fā)出很大的聲響，看起來里面好像裝了一只小動物的尸體。
“我需要看看杰德的照片�！崩钇嬲f。
“為什么？”萊恩問。
“因為你要我假設(shè)我是警察，而照片就是警察第一個想看的東西�！�
“在臥室。”萊恩說。
于是李奇跟在他身后走進臥房。這是另一個挑高的四方形空間，油漆白中帶黃，看起來跟修道院一樣安詳，像墳墓一樣寧靜。一張?zhí)卮蟮臋鸦敬�，四個角落有四根柱子，床的兩邊還有搭配的桌子。同一系列的雕飾柜，里面可能放了一臺電視，一張桌子，前面一把椅子，桌上有張相片。相片的大小是八乘十英寸，長方形，水平放置，攝影師稱之為風景軸線。不過這卻是張人物照，這點毫無疑問。照片里有兩個人，右邊是凱特?萊恩，跟客廳里那張是同一個鏡頭，姿勢一樣，眼睛一樣，似笑未笑的表情也一樣。不過客廳那張把她感情投注的主體排除在外，而這個主體就是她的女兒杰德。杰德在臥室照片里是在左邊，姿勢跟媽媽相反。兩人看著彼此，眼中充滿了愛，臉上笑容即將綻放，似乎在講著笑話。照片里的杰德大概七歲，長長烏黑的頭發(fā)，有點卷，如絲線般細致。她的眼睛是綠色的，瓷器般的皮膚，是個美麗的小孩，整張照片看起來非常漂亮。
“可以嗎？”李奇問。
萊恩點點頭，什么都沒說，李奇把相片拿起來看個仔細。攝影師把母女間的情感連結(jié)捕捉得完美無瑕。除了外表相似之外，兩人的關(guān)系表露無遺，一清二楚，就是媽媽與女兒。但同時也是朋友，有很多交集，一張好照片。
“這張照片誰拍的？”李奇問。
“一個我在市區(qū)找到的人。”萊恩說，“非常有名，也非常貴。”
李奇點點頭，不管這家伙是誰，都不是浪得虛名。不過這張的印刷質(zhì)量比不上客廳的，顏色沒那么細膩，臉形有點不自然�；蛟S是機器印刷的關(guān)系吧，或許是萊恩支付的預算沒有涵蓋這部分，讓他的繼女無法成為手工定做的印刷品。
“非常好�！崩钇嬲f，他靜靜把照片放回桌上，整個房間一片安靜。李奇曾在報章雜志上看過，達科塔大樓是紐約市隔音效果最好的地方，它的建造年代跟中央公園一樣久遠。建筑師拿中央公園挖出的黏土當建材，每層樓的樓地板有三英尺厚，墻壁也很厚。這樣的真材實料讓整棟建筑像是從堅硬的石塊中雕刻出來的一樣。約翰?列儂住在這里的時代，李奇心想，這樣的工程一定是很高檔的建筑方式。
“好了嗎？”萊恩說，“看夠了嗎？”
“介意我看一下桌子嗎？”
“為什么？”
“這是凱特的桌子，對嗎？”
“是的，沒錯�！�
“那這就是警察會做的事�！�
萊恩聳聳肩，李奇從下面的抽屜開始看，左邊的抽屜有許多文具盒、便條紙、卡片，上面印了凱特?萊恩的名字。右邊抽屜裝了檔案掛勾，里面都是杰德就學的相關(guān)物品。她念的是私立學校，從這棟公寓往北九條街。學費昂貴，因為繳費單和已兌現(xiàn)支票的數(shù)目都很高，支票都是由凱特?萊恩的私人賬戶提領(lǐng)。上面的抽屜有圓珠筆、鉛筆、信封、郵票，自黏的回郵地址卷標、一本支票簿以及信用卡收據(jù)。沒什么重要的東西，也沒有最近的東西。比方說從史泰博買的文具。
中央抽屜里面只擺著兩本美國護照，一本是凱特的，一本是杰德的。
“杰德的父親是誰？”李奇問。
“有關(guān)系嗎？”
“也許有關(guān)系，如果這是單純的劫持，那我們得先找他，分居的父母通常都是綁架小孩的對象�！�
“可是這起綁架要的是贖金，而且對方提的都是凱特，杰德只是剛好在一起�！�
“綁架有可能得掩人耳目，而且她父親要供他吃穿，讓她上學，所以他也可能需要錢。”
“他已經(jīng)死了。”萊恩說，“在杰德三歲的時候死于胃癌�！�
“他是做什么的？”
“開了家珠寶店，他死了以后凱特繼續(xù)經(jīng)營了一年，狀況不是很好，因為她以前是當模特兒。不過我就是在珠寶店里遇到她的，當時我去買手表�！�
“有任何其他親戚嗎？占有欲強的祖父母，叔叔阿姨？”
“我沒遇到過。換句話說，也就是過去幾年看過杰德的人不算，都沒有真正算得上占有欲強的�！�
李奇把中間的抽屜關(guān)上，把照片放直，轉(zhuǎn)過身來。
“衣柜呢？”他說。
萊恩指著一對白色窄門的其中之一，門后是個衣柜，以紐約市的公寓來說算大，不過對其他地方來講算小。柜子里有個拉鏈燈，里面的架子都是女人的衣服鞋子�？諝庵杏邢銡�，地板上一件夾克整齊地折好，準備要送干洗，李奇心想。他把夾克拿起來，上面有布魯明黛的標簽。李奇摸摸口袋，里面沒東西。
“她出去的時候身上穿什么？”他問。
“我不確定。”萊恩說。
“誰會知道？”
“我們都比她早出門。”萊恩說，“我想除了泰勒，所有人應該都不在�！�
李奇把衣柜關(guān)上，走到雕飾柜前。柜子上面有雙開門，下面有抽屜。抽屜其中之一裝的是珠寶，另一個裝滿各式各樣的廢物，比方說新衣服留下來的多余紐扣紙包，還有多余的零錢。還有一個塞了很多蕾絲內(nèi)衣褲，胸罩和內(nèi)褲只有兩種顏色，黑色或白色。
“我可以看看杰德的房間嗎？”李奇問。
萊恩帶著他走過一個短短的內(nèi)部走廊，杰德的房間全部漆成淡淡的粉色，一大堆小孩的東西。毛茸茸的熊、瓷娃娃、玩具、游戲器材。床很矮，睡衣折好放在枕頭上，一盞小夜燈依舊亮著。一張低矮的桌子，上面放滿圖畫，都是蠟筆在包肉紙上畫出來的。一張小小的椅子，整齊地收在桌下。
對一個部隊中的警察來講，看不出有什么異常之處。
“好了。”李奇說，“很抱歉打擾了�！�
他跟著萊恩回到客廳，皮制的大袋子依舊放在地板上，靠近門廳。格瑞戈跟其他六個軍人還待在原位，安安靜靜，若有所思。
“結(jié)論�！比R恩說，“我們要不要假定，李奇今晚進來這里的時候，已經(jīng)遭到了監(jiān)視？”
“我沒看到其他人�！备袢鸶暾f，“而且我認為不太可能，二十四小時的監(jiān)視要動用很多人力，所以我認為沒有�！�
“我同意。”萊恩說，“我認為李奇對他們來說應該還是陌生人，所以七點的時候應該讓他去街上埋伏，我們確實應該稍微嘗試一點監(jiān)視行動�！�
沒人反對，李奇也點點頭。
“我會注意春天街那棟建筑的前面。”李奇說，“這樣至少能看到其中一個，或者兩個�！�
“不要泄漏行蹤�！比R恩說，“你知道我的顧忌，對吧？”
“當然�！崩钇嬲f，“他們絕對不會發(fā)現(xiàn)�！�
“只能監(jiān)視，絕對不要介入�！�
“別擔心�！�
“他們會提早到�！比R恩說，“所以你要更早就位�！�
“別擔心�！崩钇嬗终f一次，“我現(xiàn)在就出發(fā)�！�
“你不想知道你該看哪棟建筑物嗎？”
“不需要。”李奇說，“我自然會看到格瑞戈留鑰匙的地方。”
李奇離開公寓，搭電梯下樓，對管理員點點頭，走到外面街上，朝著七十二街與百老匯大道交會的地鐵站而去。
監(jiān)視建筑物的女人看著他離開，先前看著李奇跟格瑞戈一起抵達，現(xiàn)在李奇一個人離開。她看看手表，記下時間，抬起頭看著李奇往西邊去，直到身影消失，然后重新躲回陰影深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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