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鬼吹燈之鎮(zhèn)庫狂沙


作者:天下霸唱     整理日期:2014-06-09 11:16:12

胡八一陪Shirley楊回得州老家掃墓,竟發(fā)現(xiàn)祖父鷓鴣哨之墓神秘被盜,墓中尸體也神秘消失。驚怒之余,二人一路追查后驚奇發(fā)現(xiàn),此事件并不是一件單純的盜墓竊尸案,它的背后竟然與一尊古代彩陶和精絕古城有關(guān),而隨著故事的不斷發(fā)展,胡八一也被牽扯進一個預謀已久的謎局,他們不得不重新上陣,再下龍穴……
  作者簡介:
  天下霸唱,中國最具想象力的作家,其創(chuàng)作的《鬼吹燈》系列風靡華語世界,是繼金庸等人的武俠作品以來,在華人中傳播最廣的小說。天下霸唱的創(chuàng)作將東方神秘文化與世界流行文化元素融為一體,為類型小說打上了深深的中國烙印。他的探險小說所關(guān)注的,永遠是人在充滿未知環(huán)境中的思考與行動。跌宕起伏的故事,古老的傳承,神秘的遺跡,兄弟間的情誼,生死無常,加之幽默精練的語言、豐富多彩的民間文化,使他的文字構(gòu)建出了另外一處“江湖”。目錄:
  鎮(zhèn)庫狂沙.目錄:
  
  第一章:九帶犰狳/001
  第二章:兇窟/022
  第三章:重歸故里/043
  第四章:掘棺/064
  第五章:鎮(zhèn)庫古城/087
  第六章:龍骸/107
  第七章:玉骨鏡棺/123
  第八章:沙海秘聞/144
  第九章:龍頸/165
  第十章:血印/186
  第十一章:虬珠燈/208
  第十二章:母湯/228
  第十三章:福澤尸地/250
  下部預告:《鬼吹燈之黃泉刻板》/275鎮(zhèn)庫狂沙.目錄:
  
  第一章:九帶犰狳/001
  第二章:兇窟/022
  第三章:重歸故里/043
  第四章:掘棺/064
  第五章:鎮(zhèn)庫古城/087
  第六章:龍骸/107
  第七章:玉骨鏡棺/123
  第八章:沙海秘聞/144
  第九章:龍頸/165
  第十章:血印/186
  第十一章:虬珠燈/208
  第十二章:母湯/228
  第十三章:福澤尸地/250
  下部預告:《鬼吹燈之黃泉刻板》/275
  天下霸唱重現(xiàn)經(jīng)典
  “鬼吹燈”全新系列第二季震撼再起!
  人點燭,鬼吹燈;千里尋龍,求其左右!
  小說《鬼吹燈》堪稱中國盜墓題材的開山之作!——著名導演烏爾善
  《鬼吹燈》是大部頭小說,構(gòu)筑了一個神秘迷人的想象世界。——“金牌”監(jiān)制陳國富
  第九章龍頸
  我們?nèi)司o緊地靠在一起,等待著這場天災離去。狹窄的青丘雖然阻斷了大部分風雨,但雨水還是很快透過帳篷的縫隙滲透進來。我用力頂在接縫處,后背濕了大半,下半身仿佛浸透在冰水中,逐漸變得麻木,失去了知覺。我試著移動了身體,不料因為長時間的僵直,腳部不受控制,忽然失去了平衡。我這一摔,原本就搖搖欲墜的防風布“嗖”的一聲被卷得無影無蹤。豆大的雨點夾雜著隨時會要人命的冰雹,朝著我們幾個人劈頭蓋臉地砸了下來。Shirley楊急忙抽開她的背包,扯出一張毛氈子。毛氈子吸了水,變得異常笨重,但我們眼下根本沒有其他選擇,與其暴露在鋪天蓋地的冰雹中,不如用它防個身,聊勝于無。我想起包里還有鐵鎬立刻來了主意,用僅剩的三個鐵鎬作為固定物,在峽谷間釘了一處“人”字形的避風點。然后將我們的背包堵在兩側(cè)抵擋風雨,為彼此博得一絲喘息的機會。
  暴風驟雨間,我不禁又朝胖子消失的地方瞥了一眼。因為水霧太大,能見度低,怎么也看不真切,這一次不知為何,總覺得混沌的地平線盡頭有一群模糊的人影正在緩慢地移動。我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再次從避風點里探出身。Shirley楊不知道我看見了什么,詫異地拉住了我,問我要干什么。
  “外面好像有人!
  “你看錯了!盨hirley楊斬釘截鐵地說,“這種鬼天氣,誰會在外面走?”
  我有些猶豫,還是毅然探出了頭。我舉起望遠鏡,再次將視線集中在地平線處。這次除了昏黃的天空再也看不清其他東西。我嘆了一口氣,正要轉(zhuǎn)身回到毛氈里,腳腕忽然一沉,險些撲倒在地。我急忙低頭尋找,只見磅礴的雨水中,不知從何處冒出一只灰白色的人手,緊緊地貼在我的腳腕上。
  我心頭猛地一沉,顧不上別的,抬起右腳猛地朝前甩去,打算借助慣性擺脫那只恐怖的灰手。不料那只自地下冒出的手掌極為有力,全力之下居然紋絲未動,我自己反倒因為用力過猛一屁股坐在了泥漿中。我大喊起來,可惜風雨太大,毛氈里的人根本沒有聽見呼救聲。我蹬起另外一只腳,朝著灰色的手掌連踹了好幾下?伤拖袷^一樣,沒有任何反應。我逐漸冷靜下來,又試著調(diào)整角度,慢慢地抽出了右腳。那只灰白色的人手依舊保持著抓握的動作,悄無聲息地躺在泥水中。我覺得不對勁,又再次爬回去,發(fā)現(xiàn)那只人手不過是半截石制的雕塑。我回到毛氈中,驚魂未定。Shirley楊見了我的臉色就問怎么回事。聽聞?wù)业椒鹗,老揣撩開簾子,不想迎面一陣冰疙瘩,砸得他不得不縮了回來。
  “動不了,太厲害!彼读硕妒帜_,抵著墻背對我們說,“早說過崖上有東西,我看八成是古時候留下的,算不算文物?”
  此時我哪有心思管什么文物,胖子生死未卜,又逢這場百年難得一遇的鬼天氣斷了前路,只好硬耐著性子蹲在漏水的毛氈里等待風暴過去。這一待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外面風雨聲逐漸消失,我再次挑起毛氈,發(fā)現(xiàn)天早就黑了,除了呼嘯的狂風之外,再也沒有半點落雨的跡象,連原本泥濘的水坑都不見了,更別提什么冰疙瘩。
  “咋這么快就干了,水都到哪兒去了?”老揣摸著沙地一路小跑,在青丘之間轉(zhuǎn)了個來回。如果不是我們?nèi)藴喩硗笣,誰也不會相信剛才這里發(fā)生過什么。
  “先生火,山上寒氣重,烤不干,咱們就等著凍成冰棍!鼻嗲鹦〉缆氛L大,不適宜露營。我?guī)е蠹襾淼降叵葸吷,找了一處避風性相對比較好的土墩開始生火。
  “邪門了,真邪門!崩洗Э粗饺缴鸬捏艋穑塘艘豢谕倌,“除了咱們?nèi)齻大活人,周圍一滴雨都沒有。剛才的冰雹,不是我在做夢吧?”
  我無法解釋他的疑問,自己同樣一頭霧水。我急著找人,烤干了鞋襪,套上半濕的外衣就站起身來。Shirley楊裹著毯子從土墩另一頭跑了上來:“打火機和手電筒你帶在身上,包里還有一只信號槍,就是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我接過背包,讓她回去歇著。Shirley楊搖頭:“我整理完衣服立刻追上去,你自己小心點!
  “不管能不能找到人,一個鐘頭之后,咱們土墩子集合!蔽冶成习,摸著夜色再次跳入地陷中,回頭看了一眼火光中的Shirley楊和老揣,心里隱隱不安,總覺得有什么事要發(fā)生。
  距離胖子失蹤已經(jīng)過去了6個鐘頭的時間,因為雨水的沖刷,原本龜裂干涸的泥地變得光滑無比,細碎的泥土結(jié)成了塊狀,地上的腳印早就沒了蹤影。我憑著記憶來到白天出事的地方,舉起手電仔細查看,忽然發(fā)現(xiàn)泥土的顏色發(fā)暗,與周邊的土壤有些許不同。我沿著這些泥土往前找,赫然察覺事情不對。不知為何,雨水沖刷過的泥地里,居然清晰地留有一排排雜亂無章的腳印,粗略估計起碼有二十個人以上。我站起身朝青丘方向張望,發(fā)現(xiàn)這個距離正是我當時所見到的地平線。難道我先前沒有眼花。果真有一隊人馬曾經(jīng)在狂風暴雨中,頂著漫天的冰疙瘩在前行?
  我越琢磨越覺得可疑,起風前我們留下的腳印早就被抹平了,為什么暴雨中的隊伍會印下如此清晰的痕跡,他們是人還是鬼?眼下沒有其他線索,我只好沉下氣來,沿著這排雜亂的泥腳印跟了上去。這排腳印一路往南,朝著地陷的腹心部分延伸。走著走著,前方慢慢出現(xiàn)了光亮。我急忙關(guān)閉手電,貓下身子悄悄地前進。又跟了一會兒,四周不斷傳來金屬敲擊的聲響。黑燈瞎火看不真切,前方的光亮若有似無。我仿佛置身在深不見底的大海之中,總覺得脖子勒得慌,怎么也透不上氣。我扯開衣服上的紐扣,瞇起眼睛努力辨認方位,可四周荒得可憐,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
  再跟下去,腳印逐漸模糊不清,有些地方三五個腳印亂成一團,我伸手比畫了幾下,有的地方空隙大得離譜,看間距怎么也不像同一個人留下的。到后來,地里干凈得一根毛都沒長,再也找不到任何一個腳印。我心中大駭,二十個人的隊伍說不見就不見了,消失的方式簡直跟胖子如出一轍,難道這塊地陷里另藏玄機?還來不及思考,原本忽閃忽閃的火光突然炸開了鍋,耀眼的火焰如同爆漿而出的泉水,一下子沖上了天際。我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忙沖著那道沖天的紅光奔上前去,準備一探究竟。
  還沒跑幾步,就看見前邊有一道又長又高的障礙物,遠瞅著像是人工搭建的圍欄。定眼一看,柵欄四周果然有人影在晃動。那些人似乎正在圍觀眼前的奇景,并未注意到我正在向他們靠近。我趁機貓上前,發(fā)現(xiàn)前邊果然有一處大型營地,圍欄邊上散落著鐵鍬、煤炭、木料,還有尚未完工的行軍帳篷。有幾個人離得比較近,我借助火光得以看清他們的樣貌,都是生臉。再瞧他們的衣著,清一色的黑褲,頭上綁著黑色的頭紗,如果不是借助強光,黑夜中根本注意不到他們的存在。我貼在木樁一側(cè),再次朝他們的營地里張望,一個敦實的背影忽然映入眼眶。我樂得差點喊出來,又晃了幾眼,再次確定那個耷拉著腦袋,頹坐在營地中央的人就是胖子。我試著接近他,可營地內(nèi)三步一崗,五步一亭,零零散散居然有十幾個看守,再也無法靠近柵欄范圍內(nèi)半步。那伙人里,有一組來回巡邏的五人小隊,他們胸前掛著制式步槍,瞧模樣不像野路子。我想起死在林子里的摩托車手,以及那片被清理得異常整潔的營地,心中更加確定,眼前這伙人不好對付。
  好在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集中在那抹自地底射出的火光上,外圍守衛(wèi)相對松懈,否則在靠近圍欄前我就已經(jīng)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如果不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再想鉆空子救人那必定難上加難。據(jù)我觀察,他們這個營地里并沒有配備交通設(shè)備。這對我們來說相對有利,逃起來不至于瞬間就被他們追上。但聲東擊西必須打配合,眼下就我一個人,既要救人又要制造混亂,實在太過勉強。我正思考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將他們引出去,身后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我急忙就地一滾,換了個位置扭頭查看情況。黑夜中,匍匐著兩個人影,正朝著柵欄木營地迅速地移動,瞧樣子并沒有察覺我的存在。我暗松了一口氣,繼續(xù)觀察,突然覺得領(lǐng)頭的那個有點眼熟。
  Shirley楊?我定眼再看,來者果然是Shirley楊,不用說,另外一個肯定是老揣。“嘿!嘿!”我朝他們輕聲吆喝。Shirley楊微抬起腦袋,很快就看見了我。他們兩人順著柵欄的方向,慢慢地爬到了我藏身的地方。
  “胖子在里頭?”
  “綁著呢。”
  她抬頭看了一眼,側(cè)過身來說:“那趁著紅光還沒消失,咱們動手。”
  我有點擔心老揣,不料他意外地鎮(zhèn)定,臉上還抹了泥,一副慷慨就義的神色:“你們?nèi)ゾ热,我來引開他們。信號槍借我使使!
  “不,兵分三路。咱們分開跑。聲勢要大,最好把他們攪暈了,讓他們覺得到處都有人!蔽掖笾轮v了一下計劃,由老揣先走,帶著信號槍去遠處的山頭吸引注意力,然后由我沖進營地制造混亂,Shirley楊趁機救人,確定甩掉所有的尾巴之后,在青丘集合。
  我再三叮囑他們,這伙人不好對付,千萬不能起正面沖突,關(guān)鍵時刻該服軟就服軟,保命要緊。老揣應了一聲,轉(zhuǎn)身消失在黑夜中。柵欄營地外,只剩我和Shirley楊兩人。她盯著那抹尚未消失的紅光,忍不住問怎么回事。我說來得晚,具體情況不清楚。但事先發(fā)生過爆炸,瞧周圍這些家伙什,怕是遇上同行了。
  Shirley楊哭笑不得,估計也在納悶兒盜墓什么時候成了基礎(chǔ)行業(yè),怎么我們幾個不管走到哪兒都能遇上截和的。
  “也好,說明咱們沒找錯地方,就是不知道他們是怎么找到這個地方的。時機未免也太巧了!蔽覀冊谏窖弦姷降哪ν熊囮犈c這伙人的行事風格截然不同,相信并非同一路人馬。那先前在林中營地發(fā)生的就不是內(nèi)訌,而是有預謀的阻截、暗殺。想起那幾具尸體,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如果不是路上耽擱了,那現(xiàn)在曝尸荒野的人也許就是我們。我和Shirley楊守在暗處,靜心地等待老揣行動。我順帶又瞥了幾眼柵欄內(nèi)的情況,除了胖子之外,地上還蹲著另外幾個人,被揍得鼻青臉腫,身上還捆著繩索。他們被關(guān)在營地的另一側(cè),與胖子隔得還挺遠,看來是有意被分開,害怕他們串了消息。
  又等了一陣兒,紅色的光逐漸散去,夜色再度恢復平靜,原本圍觀的人群漸漸回到營地中。我心說糟了,這浩浩蕩蕩的人馬一旦回巢,那救人的事八成要泡湯。我決定不再等老揣那邊,提前動手,打亂對方的步調(diào)。想到此,我甩下背包,打開手電,飛快地朝柵欄的另一頭跑去。幾個眼尖的看守瞬間大叫起來,讓我站住。我知道他們手里都有槍,哪里敢停,稍微回頭望了一下,再次飛奔起來。這下營地里徹底炸開了鍋。我耳邊槍聲一片,很快就被人跟上了。好在事先已經(jīng)瞄準了逃跑的路線,我沿著地陷邊緣狂奔而上,最后一頭扎進了山林里頭。我不敢跑得太遠,只能盡可能地拖延時間,為Shirley楊爭取機會。
  游走之際我特意數(shù)了數(shù),追我的人分了兩路,前后大概有四五個人,都是直接從營地里沖出來的。這樣粗略估計,柵欄那里剩下的人依舊不在少數(shù)。不知道Shirley楊能不能順利把胖子接出來。我跑著跑著失去了方向,夜色中已經(jīng)無法分辨自己的位置,追擊的腳步聲越來越響,各種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這伙人的包圍網(wǎng)在逐漸收攏。我躥上一棵巨木,將自己隱藏在黑暗中,眼看著有兩個人端著槍從樹下經(jīng)過。我屏住了呼吸不敢動彈。這時,遠山忽然亮起一道白光,筆直地升上了夜空。剛才追著我的兩個人很快折了回來,他們大聲嚷嚷著,順著白光而去。老揣這一槍雖然晚了點,但效果不賴。我躲在樹上,只見林子里很快又躥出三四個人,紛紛朝信號槍亮起的地方趕去。我不敢大意,又待了好一會兒,確定四周無人,才慢慢地滑下樹來趕往指定地點集合。
  我腳下走得很急,心里掛念著其他人,盼著他們順利脫險。可事與愿違,等我到了地方一看,別說人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遠處不斷傳來槍聲,我又驚又急,想折回去找人,又錯過他們。只好按下性子,坐在巖石邊上干等。半個鐘頭后,我隱約聽見了熟悉的罵娘聲,心中頓時忍不住狂喜。
  “操他娘的,這群狗日的東西,回頭看胖爺爺怎么收拾他們……哎喲,哎喲。楊參謀你慢點,慢點,我的腳……”
  “胖子!”我跳起身,大步迎上去,只見Shirley楊正架著胖子,步履蹣跚地走了過來。
  胖子似乎受了傷,走起路來一瘸一拐,見了我立刻伸出了手臂。我拉起他的胳膊,將他接了過來。他也不客氣,全身的重量幾乎都掛在我身。我注意到他臉上有傷,嘴角豁了一道口子,已經(jīng)結(jié)了痂。
  我扶他到一旁休息。Shirley楊長喘了一口氣:“太懸了,老揣那邊還沒動靜,你倒先沖出去了!
  “信號槍本來就泡過水,誰知道好不好使。反正人也救出來了,沒事!蔽覇柵肿釉趺春煤玫慕腥私o俘虜了,連個響都沒有。
  胖子辯解說:“什么叫俘虜,他們那是暗算!彼f著從兜里掏出一把珠子,“我當時剛下去,腳下不知道踩了什么,硌得慌。撿起來才發(fā)現(xiàn)是一條斷了線的玉髓質(zhì)的項鏈。我哪有工夫跟你打招呼,趴下身開始撿珠子。誰知道珠子邊上有陷阱,直接把人給摔暈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被人五花大綁捆在車隊后邊了。”
  “柵欄營地里的那些人?”
  “對,對,對。就是那幫龜孫子。二話不說上來就照臉往死里抽。胖爺我是誰啊,什么場面沒見過。我臨時湊了一段謊話,騙他們說自己是綠海建設(shè)團的工程師,來探測地形,后邊還有大部隊。這才留了一條命!
  “風暴來的時候,你們在哪兒?”
  “還能在哪兒,躲著唄。好在有兩輛大卡,要不然都得完蛋!
  聽到這里,我心頭的疑問更重了,如果不是胖子他們,那我在風雨中見到的隊伍從何而來?我繼續(xù)追問后續(xù)情況。胖子一邊擦拭傷口一邊回憶說:“具體情況不好說,天太黑,我又被關(guān)在車里,什么都看不見。反正從避雨的地方到他們那個營地,總共花了二十來分鐘!
  “沒有下車步行?”
  “走了一段,從北山出來,車不通。怎么了?”
  他說的方向,與我看到的腳印南轅北轍,根本對不上號。“難道山里還有其他人?”我的腦袋頓時蒙了,越想越糊涂。
  Shirley楊守在路邊,一直在等老揣,聽了我們的對話,她分析說:“這伙人在山里有段時間了,而且對駝峰山的情況比咱們都熟。從綠海過來的路根本容不下那么大的卡車,他們肯定是從其他地方進來的!
  胖子點點頭:“太他娘的對了,楊參謀神機妙算。我進了他們那個營地就覺著不對勁。到處都是家伙什,跟工程隊似的。營地前邊拉了一道封鎖線,不停地有人從里面推著小車出來,邊上堆滿了泥土。我一想八成是咱同行,所以不敢多話,一直蹲在邊上觀察?上Чさ厣系娜硕疾惶f話,我聽了半天,只知道他們要挖一座古城,進山已經(jīng)三四天了。好像是從天山那邊過來的。”胖子想了想,忽然一拍大腿,“差點忘了,還有咱們在林子看到的尸體。那伙騎摩托的是他們雇來的運輸隊,不知道偷了什么東西,才被掀了老窩。剩了兩個活口,本來跟我捆在一塊,后來叫人提溜走了,關(guān)在另一邊!
  胖子說的情況與我之前那些七七八八的推想差不離,這伙人果然也盯上了黑銅塔遺跡,在打鎮(zhèn)庫古城的算盤。
  Shirley楊問我下一步計劃,依我們的情況不可能跟他們硬拼。我沉思了一會兒,分析說:“既然他們已經(jīng)破土成功,肯定會派人下去查看情況。地上留的人不會多,等老揣回來,咱們再摸回去!
  “不行!”Shirley楊瞪起眼睛,打斷了我的計劃。
  “你急什么,我這話才說了一半!
  “你那些餿點子,不提也罷!彼龖n心忡忡地看著我,“按你的計劃,八成準備跟著那伙人后邊混進遺跡。這個計劃太冒險了,我們對地下的情況一概不知,何況對方已經(jīng)有了戒備,F(xiàn)在去,等于在拿大家的腦袋玩命!
  胖子舉起雙手道:“我無條件支持老胡,光腳的還怕穿鞋的?咱們查了一路,哪能便宜那幫孫子。依我看也別等老揣了,現(xiàn)在就回去,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屁滾尿流。”
  Shirley楊怒視了半天,見我們沒有半點罷休的意思,只好妥協(xié)!袄洗н是要等,事關(guān)性命,起碼要讓他清楚整個情況。”
  我和胖子商量了幾句,最后決定給老揣留張字條,讓他在根據(jù)地留守,等待我們凱旋。這個決定一方面考慮到他的身體狀況,另一方面更怕夜長夢多,待對方反應過來摸清了我們的底細,那就連半點機會都沒了。
  計劃完畢,我們?nèi)苏硇醒b準備上路。正要轉(zhuǎn)身,山林里忽然傳來了粗重的喘息聲。我們急忙散開,夜色中只見一個佝僂的身影,跌跌撞撞地沖進了集合點,大喊道:“不好了,出事了,妖怪吃了人!”
  老揣連跑帶跳,瘋子似的沖進了集合點。他渾身冒著熱氣,衣褲像被大火燒過一樣,到處破破爛爛,透著濃烈的硫黃味。他見了我,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扭曲無比,又哭又笑,不知道要說什么,筆直地撞在了我身上。我急忙扶住他。Shirley楊打開水壺,直接往他身上潑。老揣半天才回過神,四下張望了半天,開口問:“我在哪兒?”
  “兄弟,不是真瘋了吧?”胖子上前“啪啪”給了他兩個大耳光。老揣渾身一哆嗦,死死地盯著我們,最后兩腿發(fā)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我們?nèi)齻面面相覷,被老揣的樣子唬得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又等了半天,他終于爬了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死死地握住我的手說:“走!快走!不找沙子了。大家快回去。”
  我知道肯定出了大事。古城不但事關(guān)老揣的生死,還牽扯到他一家老小。就算有人拿槍指著他,他也不會輕易放棄。眼下居然說要走,必然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使他的信念在瞬間崩潰了。
  Shirley楊試著安撫他的情緒,但老揣一個字都聽不進去,拽著我們可勁兒地喊“走”。我按住他,厲聲問:“走什么走!你看見什么了!”
  “有龍,有妖怪,就在地下,白花花的骨頭,還會噴火,人都被它吃了!崩洗дf著,眼淚鼻涕再次不爭氣地糊了一臉。
  我讓他慢慢說,想起包里還有半口酒,就全給他灌了下去。喝了酒,他的精神明顯好轉(zhuǎn)了不少,只是說起話來有氣無力:“信號槍一直不響,我急了半天;后來聽見槍聲,知道你們那邊先動了。我在山里點了火,好不容易把信號彈給引爆了。后來他們追上來。我跑得快,順著山路回到了那個營地附近。我想看看他們是不是挖到了古城遺址。巧得很,留在營地的人,正準備下去。那么大一個坑,又黑又深,地上到處都是溝壑,他們說下就下。可還沒等帶頭的說話,一道火墻忽然從地下躥了出來,乖乖,百十米的大火墻,還沒眨眼人就沒了。我哪敢繼續(xù)看,轉(zhuǎn)身就跑,臨了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就那一眼,我看見一條白色的龍從地底下仰起了頭。對!就是龍,有爪有牙,跟咱們在小龔家看見的一模一樣!崩洗дf著說著又喘了起來。他怕我不信,抬起右手對天賭誓,如果有半句假話,斷子絕孫全家都不得好死。
  聽完這段駭人聽聞的描述,我的心反倒平靜下來。老揣以為我嚇呆了,問我為何不說話。
  “快走吧,為了我老揣不值得。”他抹了一把臉,似乎已經(jīng)看透了生死,眼神中更添幾分落寞。
  “走,去柵欄營,會一會你說的那條白骨龍。”
  “使不得!”老揣大叫,“你瘋了嗎?我說得還不夠清楚?這,這不是人干的事。 
  胖子拍拍他的肩,笑道:“哥兒幾個走南闖北,這點風浪就退了,以后拿什么臉去見祖師爺?正好,你胖爺還沒嘗過龍肉,這趟剛好嘗嘗鮮,切兩斤回去孝敬老薛!
  “楊小姐,你快勸勸他們。這可使不得啊!我老揣的命不值錢,犯不著硬拼。”老揣始終堅信挖掘開采觸怒了神威,古城中有白龍看守,凡人不可逾越,可多年的經(jīng)驗讓我看得更加透徹,我更愿意相信龍神吐息屬于防御措施,是鎮(zhèn)庫百姓為了守衛(wèi)城池設(shè)下的機關(guān)巧器。換個角度來看,如果世界上真的有活著的龍,那怎么也不能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說什么都得去見識見識才對。
  Shirley楊大概看透了我的想法,她沒有回答老揣,而是轉(zhuǎn)過身,翻出隨身攜帶的古城鳥瞰圖。
  “復原工作早就做完了,我本來打算找到古城之后再告訴你們,F(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找到了地方,那我就攤開來說!彼钢掷L圖認真地為我們講解鎮(zhèn)庫城的結(jié)構(gòu)。
  “鎮(zhèn)庫與精絕相仿,以南北為中軸線,分東南西北四塊城區(qū)。內(nèi)城居中,外圍有三道城墻,城墻之間又挖有防潮層?紤]到當?shù)貧夂,防潮層的厚度不可小覷,預計其厚度與城墻相仿。估計整個城的占地面積在十萬平方米上下,這一點大家要有心理準備。我們都知道鎮(zhèn)庫城以礦藏聞名精絕,其中各大錢庫、冶鐵廠都是咱們重點排查的地點,這些地方藏有黑瓶沙的可能性也高?上н@幅圖是從壽衣上拓下來的,一些重要的信息已經(jīng)遺失。我們暫時只能憑經(jīng)驗尋找錢庫的位置!
  交代完大致路線之后,她又抽出一套微縮圖:“每個人都帶一份,咱們定個地點,如果走散了方便集中!
  老揣豎起大拇指夸她行事縝密。我這才知道她每天每夜在忙些什么,心中頗為感動。胖子收好圖紙,扎起袖口,站起身說:“都全活了,還等什么。咱們走!”
  我領(lǐng)著他們?nèi)溯p車熟路地回到了柵欄營,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眼前的狼藉景象還是叫人大吃一驚。前后短短半個鐘頭的時間,整個營地已經(jīng)面目全非,炭黑色大地上,偶有幾塊殘破的碎片,分不清是人還是物。
  “一個都沒留下?”胖子繞著柵欄留下的痕跡繞了半圈,“真他媽的邪門,連鐵器家伙都燒沒了。這火未免也太厲害、太邪乎了!
  老揣立刻接過話頭:“我說什么來著,這是龍火。普通的凡火哪有這么厲害。你看看,連骨頭渣都沒剩。罪過,罪過!
  順著大火洗禮的痕跡,我很快就找到了胖子先前說的隔離帶,這里同樣焦黑一片。除了綿長幽深的地下入口再也找不到其他東西。我站在人工開鑿的土坯斜梯面前朝地底下張望。洞口深不見底,邊緣處有一組不規(guī)則的刨痕,不像一般機械留下的。老揣說那就是白龍昂首時留下的爪印。我沒搭理他,默默地思考要如何才能安全抵達入口底部。
  眼前的坑洞內(nèi)修有夯土階梯,一直延伸到黑暗的盡頭,深不見底。階梯兩側(cè)焊有鐵錨,掛在錨鎖上的安全繩被燒得一干二凈。胖子張望了兩眼,忽然轉(zhuǎn)過身去,趴在地上開始四處摸索,似乎在找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老胡,趕緊過來搭把手!彼镏ü,搖頭晃腦地在焦土堆里不停地穿梭。
  “能燒的都燒光了,泥地里藏不住東西,你有那工夫不如幫我想想怎么下去。”
  他堅持道:“我被關(guān)著的時候看見他們鬼鬼祟祟地朝地下埋了不少東西。這幫人精著呢,依我看八成是偷偷藏了私貨,準備事后獨吞。既然他們無福消受,咱就甭客氣了!
  我陪著他翻了好幾處凹凸不平的小土丘,腰都快忙斷了,死活沒見到他說的什么私貨。
  “你他媽的不是逗我吧?整個營地都快翻遍了!
  “不能夠!要不咱再去他們的車上看看?停在山坳口,離這兒也不遠。”胖子向來財迷,他認準的事很少能掰過來。Shirley楊和老揣在洞口徘徊。她試著下了一層,很快又爬了上來,憂心忡忡地對我說:“頂著風口,得想辦法再拉兩條安全鎖。我們身上的繩子恐怕不夠!
  深山老林里,想找條能用的繩子比登天還難。老揣出主意說:“青丘的崖壁上有不少藤條,取來浸點油保管比什么都結(jié)實!
  主意雖然不壞,但算上來回起碼得再花小兩個鐘頭。萬一再出上點岔子,我們根本來不及處理。胖子接過話頭說:“那得浪費多少時間,不如去車上看看。別的不說,碗口粗的鏈條鎖我就見過好幾條!蔽抑浪睦锎蛑∷惚P,但確實比回青丘靠譜兒些。于是就讓他帶著老揣去山坳口檢查貨車,我和Shirley楊則留在廢棄的營地,繼續(xù)研究古城地圖。
  胖子賊心不死,叮囑我?guī)退倏纯吹乩锏那闆r。我揮舞著工兵鏟,勉強動了兩下,以示敷衍。Shirley楊望著他們的背影,再次露出憂心的表情。
  “還在愁鎮(zhèn)庫城的事?”
  “不能不愁,”她將我們的背包一一解開,“干糧和水都成問題。十萬平方米的廢墟,就憑我們幾個人,起碼要翻上兩三天。武器就更不用說了,只剩半包泡了水的黑火藥。”
  她說實際情況樣樣棘手,但我們沒有更多的時間用以籌備物資。神秘的野火之謎還沒解開,古城入口近在眼前,瞻前顧后不是我的風格。我已經(jīng)打算好了,不管胖子他們能不能找到稱手的裝備,待會兒人一齊,立馬進城。Shirley楊聽了我的“計劃”,氣得臉都綠了,她甩開背包,帶著質(zhì)問的語氣說:“事情明擺在眼前,現(xiàn)在退還來得及,搜索量太大了,不是我們幾個人能忙過來的活兒。就算你對自己有信心,那老揣呢?他的性命才是我們目前第一優(yōu)先的考慮!
  她忽然之間發(fā)飆。我有點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姑奶奶又要唱哪一出。我和Shirley楊平時很少起爭執(zhí),特別在專業(yè)問題上,雖然各自主張不同,但基本上都是本著和平互助的原則行事。她劈頭蓋臉的臭罵,讓我很不自在,但也拉不下臉在野地里跟女同志叫板,只好委婉地向她詢問對策。
  不料她火氣更大,自顧自地坐到了洞口邊上,背對著我一言不發(fā)。我尋思著這大概就是胖子常說的小妮子鬧脾氣,可我和Shirley楊認識這些年,她鮮少像今天這樣無理取鬧,連個臺階都不留。氣氛尷尬,我也懶得跟她解釋,繼續(xù)在地里刨泥,不想鏟頭忽然“咣”地碰到了硬物,似乎挖到了什么東西。我急忙加快速度,三下五除二,將周圍的泥刨了個干凈。Shirley楊聽見挖土的聲音,轉(zhuǎn)身跑上前。
  “真叫胖子蒙上了,你來看,是個壇子。”我丟下鐵鏟,用手撫去壇口附近的泥土;一手扶住陶壇肚子,一手深入地下,掂量了幾下,然后將它整個提了出來。這只粗陶制品,上下窄扁,中間寬圓,周身分別繪有三道平行酷似人面的花紋,輕輕一晃還能聽見“沙沙”的響動?磥砼肿拥拇_沒猜錯,那伙人在地里果然藏了私貨。
  Shirley楊的神色猶豫不定,我知道八成是在猜測這罐陶壇的出處。方圓百里沒有人家,更別說集市,一群盜墓賊也沒有任何理由隨身攜帶這種易碎品。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已經(jīng)進入過古城,從遺跡中把東西帶了出來。壇子擱在地上,與我的膝蓋齊平,這個大小頗為尷尬,既不像手工擺設(shè),也不像儲藏物用具。陶制壇的封口處塞有楊木蓋,外圈糊有瀝青色的泥,因為年代久遠的關(guān)系,這些黏合物已經(jīng)變得堅硬無比。我發(fā)現(xiàn)沿外圈還有幾道清晰的劃痕,看樣子有人試圖用匕首之類的銳物打開人面壇。
  “花紋有點怪,精絕流域的出土文物里從沒見過這樣的人臉花紋!盨hirley楊指著沾有泥土的紋面。我仔細一看,壇子的頸口、腰腹、底座都有類似的花紋,但每一組花紋的樣式又不盡相同,三組人臉同為寬額高鼻,臉盤細長,五官均有缺失。起初我以為是物理磨損并未放在心上,但定下眼細看,就發(fā)現(xiàn)事情不對了。這些臉孔間透著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但又說不上來在哪里見過,看得我渾身不自在。Shirley楊也好奇,她問我壇子上為什么會紋繪殘缺人士的圖譜,而且傷痕都在臉上。我心說這玩意兒也不是我造的,我哪知道畫圖的師傅是什么審美趣味!但這東西看著就不吉利,肯定不是尋常百姓家里挖出來的家居擺設(shè),八成與祭祀、開礦之類帶有危險性質(zhì)的活動有關(guān)。
  “別琢磨了,打開看看不就結(jié)了。”我掏出打火機,連擦了好幾下,總算亮起了一朵小火苗!斑@種復合泥是純天然制品,黏合性非常強,里面混有動物的唾液,以及沙漠植物的根莖,一般用來修房固屋,抗的是十級大風。用匕首就想撬開它?一點常識都沒有!
  火烤之后,壇子口出現(xiàn)了松動,瀝青色的泥變得柔軟蓬松,散發(fā)出焦臭味。我用手套包住壇口,輕輕地剝開粘在楊木蓋與壇口縫隙間的填充泥,接著順勢揭開了蓋子。
  壇子口有巴掌大,里面黑不溜秋的什么都看不清。我舉起手電還沒來得及細瞧,就聽見身后傳來“嘩啦啦”的金屬摩擦聲;扭過頭一看,胖子和老揣果真帶著碗口粗的鏈條,遠遠地跑了過來。胖子肩上不知從哪兒多出一只鵝蛋色的背包,他丟下鏈條樂滋滋地邀功:“我就說嘛,再機靈的狐貍也斗不過老獵手。車上藏著的東西可不少,除了大鐵鏈子,還有一背包應急品,夠咱們再熬一周的?上]有稱手的家伙,我卸了一支扳手,聊勝于無。”
  “美得你,看,剛挖出來的,還熱乎著呢。王司令有興趣嗎,長長眼?”我欠身把人面壇亮了出來,胖子頓時兩眼發(fā)光。
  “哎喲,我的親娘哎!這幫鱉孫子藏得夠深!快讓胖爺爺看看,挖出來什么寶貝。”他按住壇口,伸出右手要往里摸。老揣驚叫起來,使勁拽著胖子:“哪能隨便亂掏啊,萬一是我的藥!”
  胖子心有不甘,撇嘴道:“行行行,你來摸,緊張個屁!”
  老揣小心翼翼地鋪開背包,抱起壇子晃了晃,然后戴上手套慢慢地把手放了進去。我在邊上給他打著手電。大家伙都很好奇,不知道陶土壇中藏了什么寶貝。老揣的神色起初頗為慌張,充滿了期待,隨后眉頭慢慢地擠成了“川”字,最后眨眨眼,整個人都僵住了。
  “你干嗎呢,里面什么東西?”胖子急不可耐地湊上去追問。
  “我,我不知道,摸著不對勁。∠,像……”
  “像什么?”
  他驚慌地從壇中抽出右手,捎帶順出了一堆灰色的沙粒。Shirley楊捻了幾粒,搖頭道:“這是炭灰!
  老揣緊緊地攥著拳頭,手心里似乎握著什么東西。他用另外一只手蓋在右拳上,身體抑制不住地顫抖。
  “張開,大家看看,沒事!蔽彝凶×怂碾p手,發(fā)現(xiàn)他渾身冰涼,隔著手套都能感覺到一絲寒意。
  老揣緩緩張開手掌,還不得我們看清,就驚叫著跳了起來,飛快地脫掉了手套。兩顆圓滾滾的東西散落在地,眨眼間不知道滾到哪里去了。
  “它們動了,動了!”老揣拽著我,嚇得舌頭都有打結(jié)了,“是活的!
  可惜事情發(fā)生得太快,我根本就沒看清他甩出去的到底是什么東西。胖子和Shirley楊分別低頭去找。胖子埋怨說:“你慌個屁,連個響都沒聽見。這要是陪葬用的寶珠,你上哪兒賠老子去。”
  我們找了一陣兒,在周圍沒有找到任何活物,更別說什么會動的珠子。眾人的氣勢瞬間就沒了。老揣自責道:“我太緊張了,沒看清。也許,也許它就是普通的珠子,都是錯覺,根本沒動過!彼惹笆苓^驚嚇,身上又帶著惡疾,緊張失神在所難免。
  “可惜了,好不容易挖出來,結(jié)果竹籃打水一場空!蔽倚α诵,安慰他說,“不過咱們又不是沖著錢財來的,丟了就丟了,F(xiàn)在鐵鏈也有了,趁熱打鐵,下洞吧!
  胖子心有不甘,翻過壇子把里面的東西“嘩啦啦”地一股腦倒了出來。我來不及喊停,半壇灰黑色的沙土瞬間鋪滿了我們腳下。
  “都是炭灰?”胖子捏起一看,頓時泄了氣,“和著這么大一壇子,光藏了兩顆珠子,其他的都是炭灰。真他媽的晦氣!
  “除了炭還有石灰,壇口又是密封的。這樣的設(shè)計多半是為了防腐保鮮!蔽覔芘藥紫,發(fā)現(xiàn)里面還有灰白色的物質(zhì)。
  “按你這說法,咱們挖的是鎮(zhèn)庫人民的冰箱?”
  “不一定。你忘了,墓室里也常常備有石灰粉,既防潮又防腐。跟咱們這個陶土壇子一個道理!
  “言之有理,還是胡司令細致。”胖子舉起壇子豎了個底朝天,“不過這里頭可沒其他東西了。你說,老揣剛丟出去的是個什么玩意兒?塞了大半缸子的炭灰!
  “你別看我啊,我真,真不知道!崩洗Э嘀,額頭上滿是汗珠,“要不算我欠你的,回去之后按市價結(jié)給你成不?”
  Shirley楊見老揣當真,扭頭把我和胖子一頓狠批。
  “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情逗他!鐵鏈已經(jīng)拴好了,下!”
  我怕她生氣,急忙收起行裝,抓起鏈條,接連下了好幾層夯土梯。胖子緊跟著我,從上邊降了下來。他拽著鏈條落在我頭頂上,朝底下看了看,齜牙道:“好在有先人鋪路,靠咱們幾個,沒有半倆月可做不出這么大的活兒!
  空洞的回音聽得人心寒。我拍了他一把,示意他繼續(xù)走,別說廢話。我們繼續(xù)朝著洞底不斷地下降。起初大家還有閑情說兩句話,但隨時間的流逝,我們根本沒有體力開口,旅途變得寂靜沉悶,我的心情忽然開始焦急起來:這個洞似乎沒有盡頭。
  伴隨著這樣的念頭,身體也漸漸變得疲倦;不知不覺間,手臂像灌了鉛塊,又酸又疼。我忍不住再次低頭去看腳下,黑漆漆的洞窟,一眼看不到頭。我扣住鏈條,選了一塊就近的土梯停了下來。Shirley楊晃動鏈條,問我為什么不走了。我舉起鐵鏈的尾巴,告訴她:“鐵鏈到頭了,再往下有危險。”
  胖子跳到我邊上,揪起鐵鏈,喘息道:“二十米的鏈條,這鬼城有多深?”
  他剛說完,一股強勁的氣流自谷底升起,吹得我七葷八素險些摔落下去;拴在一旁的鏈條“咣咣”作響,仿佛在回應來自地底的呼嘯。
  “有風,起碼說明前后通暢,不是死胡同!盨hirley楊帶著老揣來到我所在的位置,“大家先休息一下吧!
  我想起老揣那里有信號槍,他點點頭:“有是有,但在山上的時候放了幾顆都是啞巴,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我垂手放了一槍,耀眼的光彈筆直地落向谷底,白光所到之處布滿了各種坑洞,隨著信號彈的隕落,坑梯的整體面貌得以展現(xiàn)在眾人眼前。夯土梯的分布并非自上而下垂直而建,在我們四周分布著許多不起眼的落腳點。我趁著光亮迅速地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在距離我們不遠的地方,嵌有同樣的鐵錨,上面掛有安全繩。可能是位置的關(guān)系,它們并未被大火波及。
  “順著安全繩走!蔽遗e起手電,率先爬上了位于我們左上角的一處夯土梯。我試著扯動繩子,確保它能承受重量,然后又在安全繩的底端綁上了水壺,使勁將它甩了出去。胖子一把撈住了繩子,對著我豎起大拇指。他蹲下屁股使勁拽了幾下:“好嘞,我來打先鋒。老胡,你可接住了!
  他說著腳下用力一蹬,然后四肢緊緊地纏著安全繩,奔著對面的土梯飛速地劃了過去。我趴在地上,眼見他“唰”地落地,狠狠地撞在了巖壁上。胖子吐了口唾沫,仰頭笑道:“這可比爬著快,你再看看有沒有其他繩子,咱們接著下。”
  我回頭檢查鐵錨,發(fā)現(xiàn)巖墻上刻有一串數(shù)字標號。
  “胖子,你看看墻上,錨繩邊上有沒有標記,我這里是057!
  “有,071。什么意思啊?”
  “估計是編號,也不知道一共有多少!
  “那咱跟著編號走?”
  “再等等,看看Shirley楊那邊的情況!蔽液傲艘簧ぷ,Shirley楊就著胖子丟回去的繩子順利地爬到了我所在的位置。
  “是編號沒錯,可能是某種坐標,用來記錄位置!盨hirley楊站起身,朝四周張望了一陣兒,“如果沒猜錯,每組梯子上應該都有標記。這伙人早就下去過了!
  我心中一驚,如果真像她說的這樣,那我們的麻煩可就大了。這群盜墓賊很有可能已經(jīng)將古城洗劫過一遍,坐標和編號是為了更好地定位,以便他們能夠迅速、快捷地到達指定位置。他們對古城如此熟悉,保不齊野火發(fā)生時有幾個漏網(wǎng)之魚還留在地下。我們貿(mào)然進入古城無疑自投羅網(wǎng)。想到這里,我冷汗直冒。老揣艱難地滑到了我身邊。他見我和Shirley楊面色凝重,忙問出了什么事。
  “老揣,我再問一遍。大火燒起來的時候,那伙人全都在場?”
  他為難道:“這可不好說。我也不知道他們有多少人,光見著一條白色長頸龍甩著頭,呼啦一下,全都燒著了。我估摸著起碼有十來個,沒一個活口!
  這個回答并不能打消我的疑慮,但繼續(xù)追問顯然也問不出什么東西。我換了個笑臉,安慰他說已經(jīng)找到了出路,很快就能抵達谷底。
  Shirley楊惋惜道:“如果能找到坐標本就好了,說不定能直接找到我們要去的地方!
  “我倒覺得這伙人的目的不簡單。摸丘發(fā)金,無非求財求富。他們倒像做科研的,居然還做了編號!
  “你別忘了,他們在營地里做了什么!盨hirley楊提醒說,“殺人放火,眼都不眨一下。我看不出哪里有科研人員的風格!
  老揣聽完我們的分析,立刻警覺道:“這么說,古城里可能還有他們的余黨,咱們說不定要跟那伙人交手?”
  胖子加油添醋道:“我被他們關(guān)著的時候,大致數(shù)過,肯定不止這點人。萬一大部隊已經(jīng)在地底下了,咱們跟傻子一樣沖下去,豈不是讓別人笑掉大牙。這事得從長計議,別著了人家的道。再說那場火,你怎么知道不是黑吃黑,他們自己人耍的手段。”
  “好了好了,你少分析兩句。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咱們打下來那會兒就已經(jīng)暴露了。與其做那種最壞的打算,不如相信老揣說的情況!蔽遗蘖艘豢谂肿拥臑貘f嘴,然后開始琢磨這些編號的含義。
  Shirley楊看出了我的疑惑。她勸我說:“咱們手上沒有比對數(shù)據(jù),想了也是白想,不如快點下去,雙腳落地才有安全感。”
  我一看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只好就范,再三叮囑大家注意戒備,然后順著手邊的安全繩再次朝著下一個夯土梯前進。我們?nèi)缤酝镜奈浵仯阱e綜復雜的蜘蛛網(wǎng)上反復迂回前行。在將近一個多鐘頭的摸索后,我終于順利地抵達谷底。胖子落地之后雙腿一軟,癱倒在我邊上:“操他娘的,還以為一輩子下不來了。親娘啊,還是腳踏實地的感覺舒服!
  我還沒來得及搭話,一陣低沉的呻吟聲忽然從不遠處傳來。老揣嚇得差點跳了起來。我按住他,豎起耳朵仔細辨聽,很快又聽到更為痛苦的嘶喊聲:“救命……救救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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