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蕭乾先生寫的書給蕭乾 戈克 看了這個頗似繞口令的文章題目,人們也許會感到奇怪:怎么會有這樣的事情呢?然而,這確系我經(jīng)歷過的一件有趣的事情。 我曾在一家地方報紙工作了幾十年,業(yè)余愛好文學(xué)。平日里,特別愛讀曾經(jīng)是記者的作家的作品。因此萌生著有機(jī)會時,采訪一些當(dāng)過記者的作家,探尋一下他們的生活軌跡。 1988年的冬天,我在北京參加一個新聞研修班。研修之余,我到人民日報副刊部找到熟識的袁同志,告訴他我想采訪蕭乾先生,問他有什么辦法溝通一下。袁同志答應(yīng)幫忙,說他們副刊部的李同志和蕭乾很熟識,寫過他的傳記,囑我過兩天再去。過了兩天,袁同志交給我一封信,是李同志介紹我去采訪蕭乾先生的信。 1988年12月4日,我拿著李同志的信,尋到了位于復(fù)興門外木樨地蕭乾先生的家。進(jìn)門后,一位相貌端莊的老太太接過信。我想,她一定是文潔若女士。我說明了來意,她高聲地嚷道:“蕭乾!有客人找你。”過一會兒,走來一位穿著灰色毛線外套的老人。我想他一定是蕭乾同志。我說:“蕭乾同志(那時還不怎么時興稱先生),打擾您了!彼σ易哌M(jìn)他的書房里坐下。 這是一間很大又顯得很小的書房,到處堆滿了書,顯得無序。我按照事先擬好的采訪提綱,同蕭乾先生傾心地交談著。我們雖然是初次見面,但還是談得很投機(jī)。蕭乾同志“野馬式”地談了他野馬式的生涯,簡直是一氣呵成。 此次采訪,我著重探尋了蕭乾先生從記者到作家的軌跡。臨別時,他贈了我一本《北京城雜憶》,并在扉頁上寫著“戈克同志指正蕭乾一九八八年冬”。這時,我又將隨身帶來的我極喜愛的《蕭乾散文特寫選》請他題字。他題完字,捧著書,凝視良久,對我說:“這本書,現(xiàn)在我這里都沒有了!比缓筮f還給我。 我?guī)е鴿M足的心情,和蕭乾先生握別。不久回到了江西撫州。但是,蕭乾先生“這本書,現(xiàn)在我這里都沒有了”的話語,卻時時縈回腦際。我想,蕭乾先生喜愛自己的書,會像喜愛自己的孩子一樣,我為什么不贈送給他呢?讓他有如忽見游子歸來的喜悅。于是,我下了決心,在他已經(jīng)有了題字的扉頁上,又題了贈給蕭乾先生的話。只可惜當(dāng)時贈書心切,竟未留下蕭乾先生和自己寫了什么話。 蕭乾先生收到我寄贈的《蕭乾散文特寫選》以后,又寄贈一本《蕭乾選集·散文卷》給我,并在扉頁上寫著:“戈克同志:感謝你惠贈的《散文特寫選》。謹(jǐn)以此書還報并祈指正 蕭乾 一九八九年元月! 看了上面的贈書過程,讀者不會再感到奇怪了吧?! 。ㄕ11月2日《人民日報》戈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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